$10章 黑水滩头叛徒笑(1 / 3)
“准!
!”
楚天鸣那俩字,带着火星子,烫穿了电报纸。
段鹏捏着回电,指头肚儿都燎红了。
没半句废话,干就完了!
库伦城外,野狼谷。
风像刀子,刮得人脸生疼。
天上没月亮,墨汁泼下来似的,只有几颗冻得打哆嗦的星。
三十条黑影,戳在谷底,像三十根铁钉。
清一色破羊皮袄,狗皮帽子压到眉毛,脸上抹着锅底灰混黄泥,脏得亲娘都认不出。
脚上是乌拉草塞满的破靰鞡,踩在冻硬的雪壳子上,咯吱轻响。
没人说话,呼出的白气儿刚冒头就被风撕碎。
他们面前,五辆老掉牙的勒勒车。
车轱辘吱呀乱响,车板上鼓鼓囊囊盖着脏兮兮的厚毡子,一股子呛鼻的咸腥味儿直冲脑门——底下是成麻袋的粗盐疙瘩。
这玩意儿,在鬼子搞“配给制”
搞出盐荒的东北,硬通货!
“都听真了!”
段鹏的声音压得低,像砂纸磨铁皮,“咱们现在是‘德昌隆’的盐帮伙计!
掌柜的姓陈,就是我!”
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同样打扮、眼神精明的汉子,“石头是二柜!
其他人,哑巴!
舌头给我揣裤裆里!
记住喽,咱是图财的买卖人!
怂包!
怕死!
见着穿黄皮的就腿肚子转筋!
明白没?”
“明白!”
三十条汉子,声音闷在喉咙里,像一群饿狼低吼。
“家伙呢?”
段鹏目光扫过。
陈石头掀开自己勒勒车上的厚毡子一角。
底下盐袋缝隙里,乌油油的冲锋枪管、手榴弹木柄、黄澄澄的子弹链,挤得满满当当!
上面再盖层干草,撒上点盐末子,天衣无缝。
“上车!”
段鹏一挥手。
三十条黑影,利索地分头爬上勒勒车。
鞭子一甩,“驾!”
车老板低喝。
老牛闷着头,拉着沉重的盐车,碾着嘎吱作响的冻土,慢吞吞地钻进黑黢黢的山谷。
车轮印很深,里面埋着杀机。
野狼谷另一头,就是鬼子划下的“死亡锁链”
。
铁丝网像毒蛇盘踞,后面是望楼,探照灯的光柱像瞎子的手,在黑夜的山脊上乱摸。
唯一的通道,设着卡子,沙包工事里架着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谷口。
几个鬼子兵缩在避风的掩体后头抽烟,火星子一明一灭。
“停——!
检查!”
一个公鸭嗓的伪军班长,抄着杆破三八大盖,吊儿郎当地晃过来,拦在头车前。
后面工事里,鬼子的机枪手懒洋洋地抬了下眼皮。
段鹏心里骂了句娘,脸上堆起谄媚到腻歪的笑,利索地跳下车,点头哈腰:“哎哟!
老总辛苦!
辛苦!
这么冷的天儿还站岗,太不易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油腻腻的羊皮袄怀里摸出个扁铁盒,塞进伪军班长手里,“老刀牌!
新到的!
您尝尝鲜!
咱是‘德昌隆’的,跑老客了!
运点粗盐去奉天,糊口,糊口!”
伪军班长掂量着铁盒,斜眼瞅了瞅车上的厚毡子,又扫了眼后面几辆车:“德昌隆?没听过啊。
这年月,跑盐的?胆子够肥!”
“嗨!
这不是家里老小等米下锅嘛!”
段鹏搓着手,哈着白气,一副苦哈哈的怂样,“就这点粗盐,卖不上价,挣个辛苦钱!
老总您抬抬手?这点意思……”
他又变戏法似的摸出几张皱巴巴的满洲国“绵羊票”
,塞过去。
伪军班长捏着钱和烟,撇撇嘴,刚想挥手放行。
突然!
“汪!
汪汪汪——!”
一阵凶暴的狗吠声猛地从工事后面炸响!
几条半人高、皮毛油亮的黑背狼狗,吐着猩红的舌头,被鬼子兵牵着,箭一般从掩体后冲了出来!
狗眼在黑暗中泛着幽绿的光,死死盯住了段鹏的勒勒车队!
喉咙里出威胁的低吼,锋利的犬牙呲着,哈喇子滴滴答答落在冻土上!
鬼子军犬队!
段鹏心里咯噔一下!
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僵住,后背的寒毛“唰”
地立了起来!
操!
怕什么来什么!
这狗东西的鼻子比雷达还灵!
牵狗的鬼子兵是个曹长,小胡子,三角眼。
他狐疑地扫了一眼车队,又看看自己那些异常躁动、拼命想往前扑的狼狗。
不对劲!
这些狗闻过太多走私犯、抗联探子的味儿,这么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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