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 铁幕之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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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火苗在石头垒的小灶里一跳一跳,映着三张疲惫又紧绷的脸。

青禾手里攥着根磨尖了的细树枝,在潮湿的泥地上划拉着。

那是绥远来的回电码,就四个字,被她反反复复描了好几遍:

蛰伏!

生存!

待机!

血债血偿!

鸣。

最后一个“鸣”

字,笔划被她描得格外深。

楚天鸣司令亲自的电!

虽然信号弱得像蚊子哼哼,断断续续才抄全,但意思明白得扎心窝子。

“蛰伏…生存…”

猴子蹲在洞口阴影里,嘴里嚼着一根苦了吧唧的草根,声音闷闷的,“老大这是让咱当耗子啊,钻洞里别露头。”

铁柱没吭声,就着火光,拿着一小块磨石,慢吞吞地蹭他那把刺刀的刃。

刀锋刮在石头上,出“嚓…嚓…”

单调又瘆人的声音。

火光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显得那下巴的线条更硬了。

青禾停下划拉,抬头看了看铁柱磨刀的侧影,又看了看洞口猴子缩着的背影。

她把那根树枝小心地插进旁边松软的土里,字迹朝上。

然后起身,走到那个破得不成样子的矿石收音机旁。

这是他们现在唯一的耳朵,唯一的念想。

她用手指小心地拂去外壳上的浮灰,检查着那些用树胶和细藤蔓勉强固定的零件。

信号太弱,得想法子弄根更好的天线,哪怕是从鬼子电话线上偷一截呢?

这念头在她脑子里转了一圈,又被硬生生压下去。

蛰伏!

命令就是命令。

“我出去转转,看能不能找点吃的。”

青禾打破沉默,声音不大。

洞里存的几把霉的高粱米快见底了。

再这么猫着,没等鬼子找上门,自己先饿死了。

铁柱磨刀的手顿了一下,抬眼:“小心点。

别走远,看着点‘草爬子’(蜱虫),这月份正毒。”

“嗯。”

青禾应了一声,紧了紧身上那件同样破旧的褂子,拿起洞口靠着的一根削尖的木棍当探路和防身的家伙,弯腰钻出了低矮的洞口。

外面是下午,六月中旬的长白山老林子里,阳光只能从层层叠叠、刚长齐了嫩绿叶子的树冠缝隙里漏下来一点,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

空气又湿又闷,吸一口跟喝温水似的。

各种叫不上名儿的虫子嗡嗡地飞,往人脸上扑。

脚下是厚厚的、吸饱了水分的腐叶层,踩上去软塌塌的,深一脚浅一脚。

青禾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耳朵竖起来听动静。

除了鸟叫虫鸣,就是风吹树叶的哗啦声。

暂时安全。

她不敢走远,就在密营附近转悠。

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着地面和林间。

几丛刚冒头的野蕨菜被她小心地掐了嫩尖。

几颗红彤彤、看着诱人但不知有没有毒的野果子,她犹豫了一下,没敢碰。

运气不错,在一棵倒下的朽木背面,现了一小片灰扑扑的木耳,湿漉漉的。

她小心地全采了下来,用衣襟兜着。

就在这时,一阵风穿过林子,带来了一点不一样的声音。

呜——呜——!

是火车汽笛!

离得很远,但在这死寂的林子里,听得格外清楚。

青禾的心猛地一沉。

不是客车。

这调子拖得又长又沉,像垂死野兽的哀嚎。

是鬼子的运兵车?还是…

又一辆装满从东北大地吸血的军列?

她攥紧了手里的木棍,指关节白。

下洼子村那冲天的火光和隐约的哭嚎,又在脑子里冒出来。

血债血偿…楚司令的话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心口疼。

她强迫自己低下头,继续搜寻那点可怜的野菜。

活下去,先活下去。

山外面,六月的阳光倒是亮得晃眼,可照在人身上,没一点暖和气儿。

西岔河火车站,那被炸塌的路基早被鬼子用木头和沙袋胡乱堵上了,铁轨也重新铺好。

只是旁边陡坡上,还留着大片大片焦黑的痕迹,几根扭曲的铁家伙和烧得乌黑的巨大原木半埋在土里,像难看的伤疤。

站台上,多了整整一队荷枪实弹的鬼子兵,刺刀明晃晃地对着稀稀拉拉几个等车的百姓。

穿黑制服的满洲国警察和便衣特务,像闻到腥味的苍蝇,在人群里钻来钻去,眼神像钩子,盯着每个人的脸和手里的包袱。

一个老汉背篓里几根新挖的野菜被翻出来扔在地上,踩得稀烂。

“看什么看?良民证!”

警察的皮鞭抽在空气里,啪的一声脆响,吓得人一哆嗦。

离车站十几里地,靠山根的下洼子村,连片焦黑的断壁残垣。

几根没烧完的房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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