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烬骨燃九州(3 / 6)
倒下。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沫,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却凭着最后一股执念,死死望向萧烬的方向。
刘昶看着托盘中那截蕴含着惊人力量波动的骨殖,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和狂热,但随即被更深的冷酷取代。他拿起那截骨殖,毫不犹豫地将其按向托盘中央——那里,静静躺着一方缺了一角的玉玺。玉玺通体莹白,缺角处纹路断裂,散发着古老而尊贵的气息。
当萧凛那截暗金带火纹的“天柱骨”接触到玉玺缺角边缘的刹那,异变陡生!
嗡——!
玉玺缺角处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而萧凛的天柱骨上赤色火纹如同岩浆般沸腾!两股力量激烈地碰撞、撕扯!玉玺的白光神圣威严,带着统御万物的霸道;而天柱骨上的赤纹则充满了不屈的战意和焚毁一切的暴烈!
“呃!”刘昶闷哼一声,捧着托盘的手剧烈颤抖,蟒袍袖子瞬间被无形的力量搅碎,手臂上青筋暴起,皮肤被灼烧出焦黑的痕迹。他眼中厉色更浓,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玉玺和骨殖之上!
“以皇天之命,敕令!归位!”
精血融入,玉玺白光骤然强盛,如同实质般包裹住那截躁动的天柱骨,强行将其压向缺角处!骨殖上的赤色火纹疯狂挣扎,发出不甘的悲鸣,如同萧凛不屈的战魂在咆哮!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入寒冰!刺耳的声音伴随着刺目的光芒和浓烈的青烟爆发!天柱骨被硬生生地按进了玉玺缺角的位置!断口处血肉瞬间焦糊碳化,骨殖上流淌的赤色火纹被强行禁锢、压缩,最终黯淡下去,与玉玺本身的莹白勉强“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诡异、遍布裂痕的暗金色补角。玉玺整体散发出的光芒变得驳杂,神圣中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暴戾和灼热。
玉玺补全的刹那,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天地初开的威严力量以它为中心轰然扩散!证骨库内所有燃烧的火焰瞬间被压得匍匐在地,光线扭曲。悬挂的刑具叮当作响,如同在朝拜。墙壁簌簌落下灰尘。
然而,这股力量的核心却充满了不和谐。新补上的暗金骨角与原本的玉体格格不入,细微的裂痕如同蛛网般蔓延,赤色火纹在骨角深处如同被困的熔岩,时明时灭,发出沉闷的、不甘的咆哮,仿佛随时会冲破禁锢,将一切焚毁!
“成了!”刘昶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死死盯着托盘上光芒渐敛、却散发着更危险气息的“完整”玉玺。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朝圣的贪婪,想要触碰那方象征至高权力的重器。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玉玺的瞬间——
“嗬…嗬嗬……”石台上,濒死的萧凛突然发出断续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悲凉和一种洞穿世事的疯狂。
刘昶动作一滞,猛地看向萧凛。
只见萧凛涣散的眼神不知何时凝聚起最后一点慑人的精芒,死死钉在刘昶脸上。他残破的胸膛剧烈起伏,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声道:“刘昶…你…你们刘家…以为…窃得是…萧家烽骨?”
他每说一个字,口中涌出的血沫就更多一分,生命如同流沙般飞速逝去,但那眼神却亮得惊人。
“错了…大错…特错!”萧凛猛地咳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黑血,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诅咒快意,“那截骨…是引子…是…火种!它根本…补不了…传国玺!它只会…点燃…这腐朽的江山!我儿烬儿…才是真正的…烽烟…他会…焚尽…一切…包括…你们…篡来的…宝座!等着…九州…俱焚吧!哈哈哈……”
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萧凛的头颅猛地垂下,最后一缕生机彻底断绝。唯有那双怒睁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瞪着刘昶的方向,里面凝固着滔天的恨意和一丝诡异的、洞悉未来的疯狂。
“胡言乱语!死不足惜!”刘昶被那眼神和诅咒般的话语刺得心头莫名一悸,随即涌起滔天怒火。他猛地拂袖,一股劲风将萧凛的尸体连同锁链狠狠扫下石台,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他低头,再次看向托盘中的玉玺。那方刚刚“补全”的重器,在萧凛断气的瞬间,似乎轻轻震颤了一下。暗金骨角上的细微裂痕仿佛更深了,骨角深处,一点赤芒如同恶兽的独眼,幽幽地闪烁了一下,随即又隐没下去,只留下一种令人不安的燥热感。
刘昶脸上的狂喜褪去,蒙上了一层阴霾。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玺连同托盘交给身后如影随形的亲信,声音冷硬如铁:“速呈陛下!萧凛已伏诛,其子萧烬……押入刑部黑狱最底层,严加看管!此子身负萧家邪骨,乃祸乱之源,不得有失!”
“是!”亲信躬身接过托盘,如同捧着世间最危险的炸药,身影迅速没入证骨库深处的阴影。
刘昶的目光,这才如同毒蛇般,缓缓转向角落。两个铁卫松开压制,幼小的萧烬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冰冷污浊的地上,小小的身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眼睛却空洞地望着父亲摔落的方向,那凝固的、滔天的恨意,仿佛已经刻入了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