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鬼船余孽(3 / 3)
间绞断,黑色的铁片和兽牙四散飞溅。他的身体如同一个破败的玩偶,被狂暴的风雪裹挟着,狠狠砸在远处一根粗大的冰柱上,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接着便软软滑落,被迅速掩埋在新堆积的冰雪之下,再无动静。
其他的盗猎者更是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雪橇被掀翻、撕碎,雪橇犬被卷上高空又重重摔落。人被风扯离地面,像树叶一样在充斥着冰刃和金属碎片的死亡风暴中翻滚、碰撞。骨骼碎裂声、金属扭曲声、风雪咆哮声……交织成一曲来自地狱的葬歌。
仅仅十几秒,风暴的狂潮席卷而过,留下了一片死寂的狼藉。
风势似乎因这一轮彻底的宣泄而稍减,但依旧在冰峡中呜咽盘旋。漫天的雪粉缓缓沉降,如同为这场杀戮盖上了一层苍白的裹尸布。
张骁、陈青梧和陆子铭三人,紧紧依靠在一处最为坚固的冰崖根部凹槽里,身体因为方才的惊天动地与刺骨的寒冷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他们身上覆盖着厚厚的雪粉,只露出眼睛,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这片如同被巨神犁过的恐怖景象。
倒插的青铜矛阵几乎被彻底抹平,只剩下零星几根半埋的断杆,倔强地指向铅灰色的天空。冰坡上布满了巨大的裂痕和深坑,散落着扭曲变形的雪橇残骸、破碎的枪支、冻结的血块以及被冰雪半掩的、姿势扭曲僵硬的尸体。几条雪橇犬的残躯散落在不远处,皮毛上结满了暗红色的冰晶。
“结……结束了?”陆子铭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和难以置信,他抹了一把糊在护目镜上的冰雪,试图看清这片死寂的战场。
“应该……没活口了。”张骁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刚才强行引动冰塌、又极限躲避子弹和风暴,消耗巨大。他体内的搬山内力几乎见底,握着青铜剑的手也微微发麻。他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确认没有危险的气息残留。
陈青梧没有说话,她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急促地呼吸着。天工真气在体内缓缓平复,方才的生死一线让她心有余悸。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悬挂的、那支因纽特老人赠送的骨笛,入手一片冰凉。然而,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骨笛的瞬间——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震颤,从骨笛内部传来!仿佛沉睡的活物被外界的血腥和死亡惊醒,发出了一声低沉而充满警告意味的共鸣!
这震颤并非错觉,它甚至顺着陈青梧的手指,微微传递到了她的掌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陈青梧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向腰间的骨笛。那用某种古老海兽腿骨打磨而成的笛子,在昏暗的冰雪反光下,似乎并无异常,但刚才那一下清晰的嗡鸣,却像冰针一样刺入她的心底。
“怎么了,青梧?”张骁立刻察觉到她的异样。
“笛子……”陈青梧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它……刚才自己震了一下。”
陆子铭闻言也凑了过来,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苍白:“骨笛?是那个因纽特老人给的?在这种鬼地方突然震动……”他想起冰壁上那些古老的象形文字——“笛响棺开,笛止棺葬”。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比这极地的寒风更加刺骨。
张骁眉头紧锁,目光锐利地扫过前方那片被冰雪覆盖的恐怖战场,又缓缓移向峡谷更深处。在那里,高耸的悬崖峭壁被厚厚的冰层覆盖,隐约可见无数方形的、如同蜂巢般镶嵌在冰壁之中的巨大阴影——那便是德纳利峰传说中的悬棺群。此刻,在风雪稍歇的晦暗光线下,它们沉默地悬挂着,如同无数只冰冷的眼睛,在无声地注视着峡谷中刚刚结束的血腥,也等待着……即将奏响的序曲。
骨笛的嗡鸣虽已停止,但那残留的悸动和冰壁上冰冷的预言,却像沉重的枷锁,牢牢套在了三人心头。风暴杀死了追兵,却也像一把钥匙,不经意间,拧动了通往更深邃恐怖的门扉。峡谷深处,悬棺静默,仿佛在等待着笛声的召唤,或者……死亡的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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