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旧怨(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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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量了一下,背了十斤黄豆跟刘永华岳父龚清换了两米布票,准备进城买点布和棉花回家给娃纳一套冬装。

上世八十年代的时候街上还没有什么成衣铺子,农民的衣服都得自己买了布找裁缝做。

龚清是家中的独子,但他三个妹妹都嫁到平坝地区,生活条件不错,经常帮助娘家。

因此,龚清家条件很不错的,手上积攒了不少布票、粮票。

布票换回家后,霍麻就张罗着再去什么地方弄点棉花。

棉花可是紧缺物资,本省也没人种,任她抓破脑袋也想不出辙。

就在这个时候,有村民提醒她要不在山上摘点野棉花,那玩意儿比真的棉花还软还暖和。

野棉花又叫满天星、野牡丹、接骨莲,粉红色和白色的花,很漂亮,花谢后会长出大活络丸大小的绒毛团,农民常用这种绒毛攘被子和枕头,是上好的保暖植物纤维。

这种植物生长在低海拔气候潮湿的山地,红石村却不产。

霍麻娘家那边山上倒是不少,恰好到了农闲季节,两口子就到了霍家忙了几日,终于摘够了做一件棉衣所需的野棉花。

他们兴冲冲回家拿布票去扯布的时候,却发现布票怎么找也找不着。

这可是家中最值钱的财物之一,廖启明就急了,问妻子你放哪里了,不是说在衣柜里吗,怎么没有,枕头下也没有,席子下呢……你这人,你这人怎么回事,你做事就不能上点心……会不会是被耗子拖去了。

霍麻吓得满头冷汗,连声说这么值钱的东西我怎么敢乱放,就是在柜子里呀。

你说是被耗子拖去了,耗子别的东西不拖单单拖布票?再说了,咱们家穷成这样,哪里来的耗子?

两口子翻箱捣柜半天,却怎么也找不着。

突然,霍麻道,启明我听人说咱们不在这两天大姐又来过,是不是妈把票偷去给大姐了?

廖启明闻言就恼了,骂老婆你说什么,你说我妈是小偷,你放屁。

再说,再说,老子打死你。

说到气愤处,就锤了霍麻一拳。

霍麻不依,和身扑上,说,你妈就是小偷。

这些年,从咱们家偷的东西还少吗,柴米油盐,只要她拿得动的,都朝大姐家搬。

廖启明说那是我大姐,大姐日子过不下去,我做兄弟帮她又怎么了?

霍麻说她日子过不下去,我日子还过不下去呢,你就不心疼心疼我,廖启明,今天我跟你没玩。

两口子狠狠地吵了一架,冷战了好几天才和好。

下来之后,霍麻还是不服气,又问六婆婆,说妈,那布票是我们给小勇做棉衣的。

小勇都冻成那样了,城里的冬天冷得很,那是要死人的,可开不得玩笑。

你要什么东西跟我们说就是,我们什么时候短过你的。

是是是,大姐家是困难,不能不管。

问题是,救急不救穷,你不可能帮她一辈子吧?

是是是,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她的两个个娃是你亲外孙。

但是,你以前送过去的东西最后还不是落到她男人,她公公婆婆和爷爷奶奶口中,咱们可没有义务管他们。

如果布票是你拿去给大姐的就跟我说一声,我去找大姐,说明这事,大姐应该能够理解的。

妈,你怎么不吱声啊,这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不能再拖。

再拖,布料做成了衣服给别人穿上,小勇怎么办?

霍麻这番话已经把道理说得很清楚了,但老太太就是支支吾吾装聋做哑。

问的急了,她还发起火了,跑晒谷场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跟村里其他人数落起霍麻的不孝。

霍麻好几次忍无可忍要冲过去和婆婆吵,都被廖启明好说歹说拉住。

很快到了打露水节气,也就是霜降。

霜降这个节气对老一辈子人来说很重要,因为霜一落下来就到了种油菜的日子,也表示秋收后的农闲已经过去。

按照本地风俗,妇女都会回娘家看望爹娘,看父母身体好好吗,还能下地干活吗,这个冬天打算怎么过。

那时候交通基本靠走,所以妇女得一大早起床出门,鞋子会被露水打湿,所谓打露水因此得名。

大姐照例回了娘家,还带了两个娃。

这两娃生得敦实,都是一身新衣服。

霍麻一看,这不就是用咱们家的布票做的吗?心中顿时恼火透了,就冲上去质问,说你今天来得好,就当着妈的面老实交代布票是不是你拿去的。

大姐说不是。

霍麻说,大姐咱们都是亲戚,以往你从我家拿东西走我装没看到,但这事实在过分,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大姐还是说不是她拿的。

六婆婆就冒火了,开始骂人,农村妇女没文化,怎么难听怎么来。

霍麻经受不住,对廖启明说,当家的,你别不吱声,你说说。

廖启明心里很痛苦,一边是亲妈和亲姐姐,一边是和自己相依相伴一生的妻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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