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2章 术算大师,石宗方!(3 / 4)
工部侍郎再也忍不住,失声问道:“许大人所言‘圆周率’,可是测圆之常数?难道此数已可得耶?”
“未曾耳闻,石宗方尚未成稿,陛下竟已成数?”
许居正不答,只微一抬手,示意李安石上前。
李安石拱手,一语不发,将一页摘录呈上御前,道:“陛下所设此题,设以轮转、径周、频率为端,推一车行距,其下解法,自明此数。”
“臣等尝试以实器测验,果与所得数不差分毫。”
萧宁未语,宫中宦官已接过书页送至御案。萧宁低头扫一眼,眼角轻挑,目光微微闪动,仍未作言语。
反倒是右列几位年长大员忽然神色剧变,窃语连连。
“这……莫非是真的?”
“若此数真可恒用,则轮法、测地、造械……皆可定制精度!”
“竟是天子亲自所创?简直……简直匪夷所思!”
“我原以为此纲目不过‘新制’,现今看来,却是大术。”
议论之声渐起,而萧宁终于抬头,望向全殿,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容抗拒的坚定:
“朕之意,从来不是为文设文,而是以文济政。”
“此纲所录,不过五门耳,非为策士所作,而为治国而作。”
“朕不求诸位惊叹,但求诸位能思——若天下士子皆通此五门,百官皆明其中一策,则大尧之政,何患不治?”
朝堂一时静默。
无人再言语。
他们忽然意识到,这不是天子的一次“试卷改革”,也不是一场寒门之策,而是——
天子要以一人之力,重塑士道,重建治术。
此为纲目,亦为纲纪。
此为策题,亦为治国之策。
晨光再度透入紫宸殿,照在那五门纲要册影之上。
群臣静立其下,或惊,或敬,或迷惘,而那端坐于御座之上的青年天子,只是静静望着他们,等待——他们真正看懂那五卷书的那一日。
洛陵城东,百工巷。
这里原是工匠、书坊、笔庄聚居之地,多为泥墙旧瓦、青砖斑驳,街中皆是推车走卒、叫卖声不绝,最不显赫,也最不起眼。
然在巷尾尽头,有一座极不起眼的宅院,门额未题,门前无匾,只有一块巴掌大的木牌,漆得斑驳,隐约可见三个字:“石氏居”。
府门常掩,外人不知内中居者何人,偶有好事者来访,多是不得其门而返。然朝中识术之士皆知,居于此处者,正是大尧术算宗师——石宗方。
石氏一门,世以术数为业。然石宗方自小弃家学之俗务,不喜卜筮、不通星术,惟独痴迷“实算”。他曾言:“天象莫测,阴阳难全,唯数术为实;既不可决天命,便求明人事。”
从弱冠至今,三十载寒暑,他几乎未离洛陵一步,闭门于此,沉心于“术算一道”,足不出户,手不释卷,名满朝野,世人却无一人真正知晓其人其貌。
今日清晨,府中寂静如常。
天色微亮,鸡鸣方响,石府之内却早已亮起昏黄灯火。
推门而入,便可见室中布置极其简朴。
无名贵摆件,无雅玩器物,除去案几几张、书架三列,再就是那堆得几欲塌落的书卷和纸张。
宣纸堆叠如山,笔墨散置,砚台枯涸亦无人理,满室墨香扑鼻,却非文士书卷之香,反而带着一种混杂着土石灰尘、算筹旧木的沉重气息。
正堂案上,摊着十数卷旧稿,皆为术算之题——有勾股、开方、盈亏、推率、运筹之术,也有他近年所着新算《测地通略》《商差纪要》等残页,边角皆已卷翘,写满注脚。
窗边一隅摆着两物:一者,陶盘;一者,旧井尺。
井尺者,乃当年工部造井所遗,长八尺,寸分精确;陶盘者,直径盈尺,边缘浑圆,线痕不见,乃他亲自督造、为试圆而成之器。
而此刻,石宗方便坐于其中。
他身材颀长,面色清癯,须发已染霜白,却无衰老之态;一双眼深陷而神采湛然,犹如沉于黑夜中的星芒,随时可能燃起火光。
衣衫极旧,墨迹斑驳,袖口泛白,显是多年未添新衣,然衣领整齐,纤尘不染。
面前案上,列着竹筹二十有余,他手中执一枚长筹,正沿陶盘边缘缓缓划动,嘴中呢喃低语,似在复诵某段法则。
“径为一,周几何?”
“若四为约,三不足。若五为约,三有余。”
“圆不可取整,须以小数细推。然……此数何穷?可取几至而足?可得恒常之式否?”
他忽地顿住笔尖,眯眼盯着盘沿,缓缓自言自语道:
“圆周之数,自古有之。然或取三,或取三一七,皆为近似。东境有言三又七分之一,南儒尝言三又十六分之一……皆非正比。”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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