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永恒之阶·子时的第三步(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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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像怕惊扰这死一般的寂静。他把到了舌尖的疑问咽回去,行灯里的火跳了一下,蓝白色的光映得他眼里亮了又暗。他把灯捻小,退开一步:“好。”

城门方向忽然传来震耳鼓声,沉而急,像有万马踏过地皮,震得石板上的碎瓷片都在发抖。林汐瑶侧过头,抬手止住周围的议论,声音陡然拔高:“三日之后,妖族必至!东门、北门换岗加倍,夜巡改为四更一换,民户封夜,告示上务必刻清‘三不’规矩。”

“将军,若三日后……”有军士犹豫着开口。

“守得住。”她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金铃在肩后晃出一声脆响,“守得住,就不用谈后头的事。”她走了,灯影在她身后拖得很长,最终被巷口的转角轻轻切断,暗紫色的影翳在她身后缩了缩,不敢追出光界。

白梵站了很久,指尖凉得像冰,银铃坠在掌心,轻得像一滴要化的雪。他把行灯挪到正中,再看那三行灰字,忽然笑了笑——指尖摩挲着银铃上的“星斗遗咎”,指腹感受到刻痕的粗糙,像在摸一段早已模糊的记忆。

脚步声又来,这次很熟。白梵不用抬头就知道是姑母白若云。

“你又跑夜里来胡闹!”白若云的声音像冷梆子敲在铁上,干脆利落,“城里一夜死了两个,你又是纳魄体质,坠情期快到了,偏要往这些晦气地方钻!”

白梵没解释,把行灯往姑母那边抬了抬,灯光照亮她眉间的皱纹,算是打了照面。

白若云上下打量他,眉头拧得很紧:“我早跟你说,找个强契的御魄者依附,虽不合情,却能保你安稳。你偏不听,非要揪着林汐瑶不放,现在自取其辱,有意思吗?”

“强契不行。”白梵语气平静,指尖轻轻叩了叩行灯的灯壁,蓝白色的光在他指节上跳了跳,“不合礼制,也伤彼此寿砂。”

“礼?”白若云轻笑一声,满是讥讽,“礼能挡妖族?能救你的命?等城破了,谁还管你合不合礼!”

白梵不与她争,从袖中取出一块白布,盖在老妇身上,特意露出那三行灰字。白若云瞥了眼,眉峰一蹙:“这旧规矩都多少年了,怎么突然回潮?”

“不是回潮。”白梵四下望了望,巷壁的阴影里似乎藏着眼睛,暗紫色的微光在砖缝里一闪而逝,“是有人故意写给我们看的。”他把行灯捻小,香芯被风吹得微微发红,那抹熏叶粉的甜涩越来越淡,像在刻意避开他的NT标记感知。他心里有了方向,大致指向息香坊。

“跟我回去。”白若云语气强硬,“城里要封夜了,别在外面惹事。”

白梵把银铃轻轻收进掌心,朝姑母点了点头,转身往城司书去了。

城司书的屋梁很高,窗格钉着细铜网,网眼密得挡得住蚊子,也挡得住暗紫色的影翳。白梵把尸身签押交了,抬手把灯放低,对打盹的小吏说:“麻烦找两本旧案,关于‘影杀’的。”

小吏打了个哈欠,手却很利索,把两卷书推到他面前:“白先生又来查案?你可比那些只会画符的靠谱多了,前天东门那起烧门案,多亏你拦下来。”

“闲间行者的称呼,我担不起。”白梵笑了笑,指尖翻开书卷,指腹触到泛黄的纸页,NT标记的麻意又淡了些。

旧案里的记录很清晰:凡因影而死者,必破“三不”之一,犯得越多,死得越快。每一案的时辰都标着“子时半刻”——夜里最静的时刻,也是“闲间”最容易被推开的时刻,更是影蚀最猖獗的时辰。

他把指尖贴在卷纸上,指腹传来细微的麻感,像细雨将落未落,顺着血管爬向太阳穴,那是NT标记在与旧案里的影蚀痕迹共鸣。古籍里说,这是能接收“未来概率云”的脑异常,像个记号,也像种诅咒。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走进“闲间”的人都要付代价,有人用寿砂,有人用记忆。他不爱欠人,更不愿欠自己。

可眼前的案子,会死更多人。死在青城里,只需要三步。

白梵合上书卷,行灯的光正好照在他的影子上。那影子边缘泛着极淡的蓝白色微光,与暗紫色的巷影泾渭分明。他盯着那影看了一息,然后举起灯,转身往息香坊去。

息香坊在南市,门口挂着一串檀木串,像晒透了木香的鱼骨,香味里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属锈味。掌柜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账本上记满了银子的数目,眼底却藏着一丝慌乱。白梵绕到门后,从第二只陶罐里捻出一点粉,凑到鼻尖闻了闻——味偏甜,夹着点叶子的涩气,和案发现场的熏叶粉一模一样,只是金属锈味更重些。

“这批粉卖给谁了?”他问。

掌柜眼风一转,笑得油滑:“城里人家都爱用香,哪能记得清具体是谁?”

“不是寻常香。”白梵把粉推回去,语气平静却带着压力,银铃坠在袖中轻轻晃动,蓝白色的微光透过衣料映在桌面上,“是撒在死人脚边,能引影蚀的香。”

掌柜的脸色瞬间变了,嘴唇抖了抖,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白梵看见他眼底有一层灰,不是普通的尘埃,是有人把香灰拢在手心,特意撒在影子里,那香灰里裹着暗紫色的微尘,正顺着掌柜的睫毛往下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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