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华沙（2 / 2）

林阳受限于膝伤，横向移动和协防能力大幅下降，每一次被迫的补位，每一次勉强的急停变向，都伴随着左膝钻心的剧痛和仿佛要撕裂开来的警报。汗水浸透了他的球衣，脸色在球场强光下显得愈发苍白。

    第37分钟，一次奋力回追孔塞桑后的踉跄，让他忍不住跪倒在草皮上，痛苦地干呕起来。华沙的喧嚣似乎离他很远，耳边只有膝盖发出的、令人绝望的悲鸣。

    更衣室里死寂得如同坟墓。队医马丁内斯几乎是扑到丰塞卡面前，将那张如同死亡通知书的MRI影像再次举起，声音嘶哑，带着哭腔：

    “看见了吗？！临界点！临界点了！再踢下去，别说15分钟，可能一次对抗，一次变向，那块软骨就会像玻璃一样碎掉！他的职业生涯就完了！彻底完了！换人！现在！立刻换他下来！”

    仿佛是为了印证马丁内斯的话，林阳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来自李总监的信息弹出，冰冷的文字在昏暗的更衣室里格外刺眼：

    “全球20亿！商业帝国在此一举！必须撑住！违约金翻倍就在眼前！”

    丰塞卡，这位向来以冷静著称的教练，此刻双眼布满了血丝。他猛地一拳砸在战术板上，坚硬的木板发出令人心悸的断裂声！他几步冲到林阳面前，双手抓住他的球衣前襟，几乎将他从座位上提起来，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着林阳失焦的瞳孔，声音低沉而嘶哑，如同受伤的野兽：

    “看着我！林阳！告诉我！用你的灵魂告诉我！这条腿……这条该死的腿里面，还剩下多少梦想？还能承载多少？！”

    林阳抬起头，汗水混合着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的液体从脸颊滑落。他没有说话，只是猛地一把扯开左膝上那早已被汗水、草屑和隐隐血迹浸透的绷带！

    嘶啦——

    绷带被粗暴地扯下，露出了里面狰狞的景象——整个左膝外侧肿胀得如同发面的馒头，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青紫色，血管在皮下扭曲暴突，关节的轮廓几乎被肿胀完全淹没！那景象触目惊心，让更衣室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林阳看着自己变形的膝盖，又抬头迎上丰塞卡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一个嘶哑得几乎不成调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艰难地挤了出来：

    “够……够踢完45分钟……够……赢一座奖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