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月16日四(5 / 6)
救国家于危亡。
谁送来的尸体?没有人知道,叫什么名字?也没有人知道。
为什么被杀害?同样没有人知道。
也许他的父母还在家里等待着儿子平安的回去养老送终;也许他的媳妇还在家里念念不忘村口柳树下跟丈夫告别时的情景,期待回去恩恩爱爱过日子;也许他的孩子在等待着父亲抚养长大……。
父母也许不知道已经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失去了生存的依靠;媳妇看着归巢燕子尚且成双,自己孤独无依艰难支撑家务,抱怨狠心的丈夫却连一句话也不给她寄回来;孩子多想有个靠山偎依在父亲的胸怀,一切的愿望都让鬼子给毁了……。
多么健壮的体格,为国家的建设事业付出再多的血汗都心甘情愿,给侵略家园的鬼子卖命算是怎么回事?倔强的性格,不屈的灵魂,哪怕死去也要拼此一搏。
简单的头脑,赤手空拳的对抗,反倒白白搭上了性命。
真正的男人是不怕死的,就怕死的没有一点的价值。
“为什么把他送到了这里?”
这才是人们想知道的。
“那还用问吗?都是那个日本女人给咱们带来的灾祸,在海连湾人们的心里咱们利民堂说不定已经跟日本人勾结在一起了。”
一个伙计不管加藤美子在不在旁边,像刑侦警察找到案情突破口一样言之凿凿地说。
几多天来,加藤美子一直躲在角落静静的翻看利民堂收藏的线装古籍,把不懂的都记在纸上,趁着李明义有空,像小学生交作业似的送到面前向他请教。
“虽说都是日本人,她跟那些干坏事人日本人不一样”
。
李明义心里不再为自己做出的事而悔恨,对她反感的情绪也逐渐消失。
她交上的作业逐字逐句讲解得清清楚楚。
加藤美子知道人们都不欢迎她,来医馆瞧病的人也少了。
人们不来瞧病是身体里再严重的疾病也不重要了。
加藤美子几乎整天不说一句话,人们见了她就像不存在一样。
“咱们海连湾人是最讲理的,她是她,她爹是她爹。
她又没干出对海连湾人伤天害理的事来。”
李明义当着所有人的面替加藤美子反驳。
“你甭拿那些意气用事的话搪塞人,外人可不那样想。
她是谁?她是日本人,她是魔鬼头子加藤霸川的女儿。”
老伙计毫不客气地说。
“咱们总不能看着好人生命遇到危险见死不救吧?”
“好人?这世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不明摆着吗?这么年纪轻轻的汉子被小鬼子给杀害,他是坏人吗?这年月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好好的开自己的药铺犯不着去趟浑水。”
“都到这个份上了,咱们药铺还能开得安心吗?还能让人活得下去吗?”
“问问东家,看看到底该怎么办?”
老伙计说着话,朝东家的屋里走去,心理在想,“可不能任着少东家胡来,只要老东家还在那里坐着,利民堂就散不了”
。
老东家每天都坐在那里翻看线装牛皮纸色的古书,古书的页码让岁月蚀去了棱角,眼睛盯着翻开的书页,有时半天不挪动一下,有时盯着北墙中央位置那副祖传《时珍觅百草》古画呆呆地看,似乎怎么也琢磨不透医宗先辈,冒风雨,抗严寒,历山川,觅百草,寻救世之灵药,求民生之康健。
哪里知道,生民真的遭到生灵涂炭,却无药可救。
老东家除了吃饭睡觉很少挪过地方,不愿让人去打扰,好久不说一句话,面对世道无能为力,也无话可说。
即使老伙计不来说外面生的事,人们的吵嚷中老东家也早知道了。
听了老伙计的话,老东家轻轻闭上了一下眼,过了好一会儿,慢慢说了一句,“埋了吧!
买一副好棺材埋到西山去。”
接着老东家双手紧紧地抓着座椅的把手,身体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闭上了眼。
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需要好好歇息歇息。
老伙计还在等着东家有啥要交代的,却再也没有听到任何。
人们像是知道抛尸街头的难民送到利民堂有好的归宿,又有几具尸体送到了利民堂。
“买棺材,埋吧。”
每送来一具尸体,东家把说过的话接着重复一遍。
老伙计再也忍不下去了,来到东家跟前打算理论理论,“东家,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咱们不能把钱花在为这些无头尸买棺材上,谁知道会有多少人死去,这样下去利民堂彻底给毁了,把那个日本女人赶走吧!”
“把那个日本女人赶走海连湾就不会死人了吗?把利民堂的日本女人赶走了,海连湾的日本人能赶走吗?死去的人如果不能及时埋葬,腐化的尸体会带来更大的瘟疫。
瘟疫,无形的杀手,比鬼子的刀枪还要残酷。
决不能让这些死去的人暴尸街头不管不问。
那样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不能使人活得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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