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出嫁(3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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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穿着普通侍卫服饰、却气质迥异的身影,他们的目光并非看向皇室仪仗,而是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人群,尤其是在谢韫那个方向停顿了一瞬。

那不是大周的侍卫。

程念靠在车壁上,闭上眼睛。

顾裴。

你果然,如我所料,连我离开的这一刻,都不放心地派人盯着。

也好。

她唇角极轻微地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我们很快,就要再见面了。

金根车在仪仗的簇拥下,缓缓驶出沉重的宫门,将那座囚禁了李如凰短暂一生、也开启了程念新一轮征战的皇城,逐渐抛在身后。

前路未知,杀机四伏。

程念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决绝。

她从袖中取出那枚暗红玉牌,指尖轻轻拂过那粒血色的宝石。

车外礼乐喧天,群臣伏跪,张周站得笔直,如一株孤松立于风雪之中。

直到那抹红色彻底消失在了车厢里,他才缓缓收回视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中那封密信,上面朱砂勾勒的,正是大周边境布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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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宋国皇宫

水声潺潺,纱幔轻拂。

建在活水之上的宫殿,四面临风,透明的纱质围帘被风掀起,又缓缓垂落,将殿内的一切映得朦胧而危险。

张周静立在玉榻三步之外,青衫垂落,腰间青龙玉佩纹丝不动,他低垂着眼睫,姿态恭敬。

玉榻上的男人半倚着软枕,黑色缎面纱衣松散地披在身上,衣襟微敞,露出线条分明的肌理,他的肤色偏冷,在烛火映照下泛着玉质般的光泽,与那身黑衣形成鲜明的对比。

微卷的长发随意垂落,几缕发丝搭在健硕的肩头,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他狭长的眼眸半阖,碧色的瞳孔在阴影中泛着野兽般的幽光,正漫不经心地睨着张周。

“查清楚了?“男人的嗓音低沉,带着几分慵懒,却让人不寒而栗。

张周抬眸,目光平静地迎上那道视线:“是,北境三州的粮草,确实被人动了手脚。”

“呵。”男人轻笑一声,指尖在玉榻上轻轻敲击,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人心上,“朕养的那些废物,连几车粮草都看不住?”

殿内水声依旧,纱幔翻飞,却莫名让人喘不过气。

张周神色不变,只微微低头:“臣已命人截下了最后一批,正在彻查。”

男人闻言,终于直起身,纱衣滑落,露出精悍的腰腹线条。他赤足踩在玉阶上,一步步走向张周,直到两人之间仅剩一步之遥。

“张周。”他抬手,冰凉的指尖捏住张周的下巴,迫使他抬头,“知道朕最讨厌什么吗?”

张周直视那双碧色的眼瞳,声音平稳:“欺瞒。”

男人松开手,转身望向殿外的流水,嗓音森冷,“所以,别让朕发现……你也有事瞒着朕。”

纱幔再次被风吹起,水声哗啦啦地响着,掩盖了殿内一瞬间凝滞的气氛。

思绪收回,张周收回视线,带着随从默默跟上队伍的步伐。

和亲大队浩浩荡荡地出发,引得路过百姓驻足观望。

传言,长公主李如凰降世那日,九天垂露,久旱的大周忽逢甘霖,雨润京畿。先皇大悦,亲赐单名“凰”字,颁旨大赦天下,敕封其为大周开国以来最尊贵的公主,享万亩膏腴之地为封邑

如此恩典,前无古人。

而今出嫁,建文帝更为这位自幼备受荣宠的皇女备下八百八十八抬嫁妆,锦缎如云、珠玉成山,自紫禁城延绵而出,浩浩荡荡,宛若一道流动的皇权图腾。李如凰自凤轿启程的那一刻起,所承载的便不再仅是一桩婚姻,而是大周的国体与天威。

如喜和常嬷嬷分别站在马车的两侧看护着。

程念好不容易坐到车里,将孔雀羽扇扔在了一旁,揉了揉发酸的右手腕。

右侧的车帘忽然被掀开一角,只见一封卷的很小的纸和一枚玉佩伸了进来。

“公主,这是小殿下身边的太监交给奴婢的,托奴婢找个机会给您。”

如喜凑到窗边,谨慎地看了看两侧,小声说道。

程念提起袖子接过,车帘缓缓放下。

她看到玉佩的时候,心中便已了然,半边双鱼玉佩,这是原主与其弟的信物。

展开卷纸,李尧清秀的小楷映入眼帘。

“皇姐在上,尧儿在此请罪。”

少年声音自绢帛间透出,带着几分压抑的涩意。信纸被攥得微皱,墨迹在潮湿空气里洇开少许。

“未能亲送凤驾出阙,是尧儿之憾,贵妃以我病体未愈为由,禁足宫中,然则父皇是否知情,抑或贵妃独断……尧儿亦不敢妄测。”

笔锋在此处稍顿,仿佛执笔人正屏息聆听殿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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