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侯宽再遭雷劈(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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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时,东边的天空才泛起鱼肚白,村里的帮忙的邻居已经陆续赶到侯家。

他们像一群沉默的蚂蚁,在晨光中分工明确地忙碌着:王木匠带着两个徒弟在院子里搭设灵棚,竹竿与白布在他们手中翻飞;李婶子领着几个妇女在厨房蒸制祭品,蒸汽裹着米香从门缝里钻出来;陈石头则指挥着年轻人在厅堂准备桉杖祭奠贡品,他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抚平每一处褶皱的白布。

侯家的孝子贤孙们披麻戴孝,说说笑笑,仿佛是别人家死里人,与他们无关。

灵堂里,侯黄氏的棺木早已停放妥当,棺盖上覆盖着一块素色的布,周围摆放着白色的纸花,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要去“送盘缠”

了,回来就得封棺。

侯印走在最前面,他的孝服下摆沾满了昨夜守灵时跪出的灰尘。

身后跟着四个弟弟,他们相互搀扶的样子活像一串绑在一起的稻草人。

每个人的脚步都陷在泥里似的,抬脚时能耳畔传来“咕叽”

的水声,那是昨夜暴雨在院子里汇聚而成的水洼所出的声响。

厅堂里,侯黄氏的棺木静静地停放在两条长凳上。

棺盖上的白布被晨风吹起一角,露出黑得亮的漆面。

侯印突然膝盖一软,&0t;咚&0t;地跪在青砖地上。

这个声音像道命令,四个弟弟接连跪下,额头撞击地面的闷响在厅堂里回荡。

“娘啊——”

老三侯宽陡然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这声喊像把刀子,划破了压抑的寂静。

侯印看见三弟的眼泪砸在地上,在积灰中冲出一个个小坑。

他自己的视线也模糊了,恍惚间看见棺木上凝结的水珠,像极了母亲临终前挂在眼角的泪。

侯五蓦地扑到棺木上,十指在漆面上抓挠出刺耳声响。

“您再骂我一句啊,”

他的嗓子嘶哑得不成样子,“骂我偷吃供果,骂我弄脏新衣……”

话音还未落下,整个人便顺着棺木滑落跪地,额头抵着冰冷的棺底。

院外的大树上蓦地传来“嚎哭”

声,那是猫头鹰在悲啼。

陈石头喊:“找棒槌,快去打恶老雕。”

当地人把猫头鹰叫恶老雕。

据说,谁家丧事上有猫头鹰哭丧,不吉利,肯定有大事怪事生。

马高腿的爷爷死那年,猫头鹰也叫,出殡的半路上拉棺材的马车惊了,摔掉的棺材砸死一个侄子。

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破解方法就是用棒槌将猫头鹰轰走。

送盘缠的仪式可以在头天晚上,也可以在出殡当天早上,就看做儿女的心意。

想省心省钱,就在当天,可以少管亲朋一顿饭,吹响器的用半天也省不少钱。

侯家兄弟最会算这笔经济账,选择当天送盘缠。

送盘缠仪式结束回来,就是封棺。

儿孙子女见最后一面

封棺的时辰是早就请风水先生算好的,不能有丝毫差错。

当吉时将近,族里的长辈们就开始指挥着大家做好封棺的准备。

棺材早已停放在宽敞的堂屋中间,周围摆放着各种祭品和纸钱。

儿孙子女们围在棺材旁,眼中满是不舍和悲痛。

先是长子侯印上前,用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拭着侯黄氏的脸,仿佛要把对逝者的最后一丝眷恋都融入其中。

侯宽端着半碗清水一边配合。

其他儿孙依次上前,向棺中的亲人做最后的告别。

有人泣不成声,有人默默流泪,整个堂屋都沉浸在一片哀伤的氛围中。

风水先生站在一旁,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与逝者的灵魂沟通,祈求逝者能安心离去,保佑子孙后代平安顺遂。

当他念完最后一句咒语,便示意可以封棺了。

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抬起棺盖,缓缓地往棺材上放去。

每一个动作都极为缓慢,似乎生怕惊扰了棺中的人。

就在棺盖即将完全合上的那一刻,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爹(娘),您再看我们一眼啊!”

这喊声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心上,让原本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沉重。

棺盖最终合上了,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仿佛是生与死之间的一道界限被彻底划定。

紧接着,工匠们开始用特制的钉子将棺盖钉死。

每钉一下,那清脆的声响都像是敲在儿孙们的心头,提醒着他们,从此阴阳两隔,再也无法与亲人相见。

封棺完毕后,儿孙子女们纷纷跪在棺材前,烧起了纸钱。

火光在黑暗中闪烁,映照着他们悲伤的脸庞。

他们一边烧纸,一边诉说着对逝者的思念和不舍,希望这些纸钱能在另一个世界让亲人过得富足。

&0t;起灵——&0t;

随着陈石头沙哑的喊声,十六个杠夫同时弯腰。

侯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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