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余烬·弥迦低语（1 / 6）

    刺鼻的消毒水混合着劣质能量溶剂的气味，粗暴地钻入小七混沌的意识。不再是金属锈蚀和焦糊能量的死亡气息，却同样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秩序感。她试图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却被一层模糊的血色和粘稠的黑暗轮流占据。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和左臂的剧痛，如同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体内搅动。

    “滴…滴…滴…”

    单调而规律的电子音，如同冰冷的计时器，在她意识边缘敲打。是某种医疗仪器的声音。她……获救了？被带回了裁光的某个据点？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残存的理智，身体本能地绷紧，试图挣扎，却只换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和更深的眩晕。

    “嘶……别动！小祖宗！”一个刻意压低却难掩焦躁的沙哑嗓音在旁边响起，带着浓重的烟味。“老K我这点家当经不起你折腾！伤口刚用‘生命粘合剂’糊上，你再动，内脏漏出来我可没本事再塞回去！”

    老K？

    这个名字如同一道微弱的光，刺破了小七意识中的迷雾。不是裁光……是明黑城！是老K他们！

    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虚弱感。她放弃了挣扎，努力凝聚起模糊的视线。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低矮、拥挤、光线昏暗的金属舱室。墙壁裸露着粗糙的管线，闪烁着各种指示灯。空气里弥漫着机油、消毒水和廉价合成食物的混合气味。她躺在一张狭窄的金属平台上，身上盖着一张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薄毯。左臂被一种半凝固的、散发着微弱蓝光的凝胶状物质厚厚包裹，从肩膀一直覆盖到手肘，凝胶深处，那碳化裸露的熔融臂骨轮廓隐约可见，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空虚抽痛。胸口也缠着类似的凝胶绷带，每一次心跳都沉重而滞涩。

    老K那张油腻肥胖的脸出现在视野上方，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小眼睛里没了往日的算计，只剩下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他手里捏着一个巴掌大的、布满按钮的金属盒子，盒子顶端伸出一根细长的探针，正小心翼翼地悬停在小七被凝胶包裹的左臂伤口上方，探针尖端发出微弱的扫描光束。

    “妈的……夜魇的残留力量像跗骨之蛆，和你的血肉神经都搅在一起了……这‘生命粘合剂’也只能暂时封住创口，延缓组织坏死……”老K低声咒骂着，手指在金属盒子上快速敲击，调整着扫描参数。“那帮裁光的杂碎，搞出来的东西真他娘的歹毒！”

    小七的嘴唇动了动，干裂的喉咙里只发出嘶哑的气流声。

    “水……”她艰难地挤出这个字。

    一个冰冷的金属杯口凑到她的唇边，里面是微温的清水。小七贪婪地小口啜饮着，清凉的液体滋润了灼痛的喉咙，也稍稍唤醒了她的神智。

    “慢点喝！你现在跟个破布娃娃没区别！”老K没好气地说，但还是小心地控制着水杯的角度。

    喝了几口水，小七终于积攒起一丝力气，涣散的猫瞳努力聚焦在老K脸上，声音微弱却带着刻不容缓的急切：“芽……芽呢？你们……找到她了吗？”

    老K的动作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移开目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

    “老K！”小七的声音陡然拔高，牵动了胸口的伤，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死死盯着老K，眼神里是濒临崩溃的绝望和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希冀。

    “啧！”老K烦躁地咂了下嘴，最终还是重重叹了口气，将手里的扫描仪放下。“丫头，你给我听好了，冷静点。我们把你从那个活地狱里拖出来的时候，只找到了你。那个孩子……芽……没有踪迹。”

    “不可能！”小七猛地想撑起身体，剧痛让她瞬间脱力，重重跌回冰冷的金属平台，眼前金星乱冒，大口喘息。“她……她掉进了裂缝……我看到……龙脉能量……包裹了她……她……”

    “裂缝？龙脉能量？”老K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凑近小七，压低了声音，“你当时神志不清，看到的东西未必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