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o章 军心涣散(1 / 2)
黄昏时分,夕阳把宁远城的夯土城墙染成一片暗红,风刮在脸上,像小刀子似的疼。
塔塔库此时正守在北城门,手里的弯刀攥得紧,甲缝里积的雪化了又冻,冰凉刺骨。
忽然见麾下的高个牛录捂着左臂跌跌撞撞跑过来——那胳膊上的粗布包扎布被血浸红,还在往外渗着暗红的血珠,顺着指尖滴在雪地上。
“额真!”
高个牛录喘得胸口起伏,声音颤,话都说不连贯,“山海关……山海关大军败了!
燕山军转眼就到!
咱们宁远城看着有三四千人,可大半都是从山海关拉回来的伤兵,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瘸了腿,站都站不稳,根本守不住!
能提刀的,也就十之三四!”
他往前凑了两步,膝盖都快弯下去了,语气满是哀求:“现在不撤,等燕山军杀来,就跑不了啦;
莽古尔泰郡王和扬古利将军都挡不住,咱们这点人就是送命!
不如早撤,往锦州跑,免得被南蛮子围在城里死光!”
塔塔库还没来得及开口,又有个矮个子牛录顶着风雪跑过来,脸冻得青紫,嘴唇裂了好几道口子,说话都带着哆嗦:“额真!
从清晨到现在,往北跑的溃兵至少有十几批了!
没见一面大军旗帜,全是正黄旗的散兵,正蓝旗的逃出来的怕是没几个!”
他咽了口冻得僵的唾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后怕:“出去拦截败兵的哨骑,到现在一个都没回来!
要么是自己跑了,要么……要么就是没了!”
塔塔库心里像压了块烧红的烙铁,又沉又烫,喘不过气来。
前线崩得太突然了,连句完整的战败消息都没传出来,就听溃兵喊着“全军覆没”
。
好歹莽古尔泰这些高级将领给个准信啊,现在连人逃没逃出来都不知道。
山海关的城墙比宁远城还高两丈,城防比这结实多了,都挡不住燕山军,这宁远城的破城墙,怎么可能守住?
至于出城拦截逃兵,他想都不敢想——早上刚出第一批逃兵,城门就差点被伤兵和乱军冲开,他亲自领着亲兵提着刀砍了逃兵,才把人镇住。
现在他要是离开北城门,怕是这会儿士兵都已经撞开城门跑了。
宁远城的部队太杂了:有山海关退下来的伤兵、有本地守城门的后勤兵、还有盛京来的运输队临时驻扎的民夫,各支部队凑在一起根本没有整编。
他实际能指挥的,也就自己带的四个牛录千把人,剩下的不是他的部队,真要让他们守城打仗,号令不一
宁远城滚木礌石都没备够,部队也没整编过,乱得像锅煮糊的粥。
他现在光是镇压逃兵、维持城门秩序就耗光了心力,哪还有力气去整编军队、准备城防?
塔塔库摇头:“没有命令,不能撤!
我相信莽古尔泰郡王和扬古利将军吉人自有天相,他们肯定能从山海关撤出来!”
他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们回去守住各自的城门,盯着南面的官道,一旦见着南面有将领的旗号,立马来报!”
两个牛录见他态度坚决,只能低着头领命,转身往城门走去,脚步拖拖拉拉的,雪地里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满是不情愿。
塔塔库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也虚——他也想撤啊!
自己就像个拿底薪的cba球员,被硬塞到总决赛防对面的当家球星,输了还要被球队大佬甩锅;
自己本就是个管后勤的,平时只负责押运粮草、镇压后方散兵盗贼,拿着“饮水机管理员”
的待遇,扛不住这么大的烂摊子,关键时刻站出来?
可东狄的规矩摆在那儿,没有上级军令就丢了城池,全家都得被拖去盛京问斩,扒皮抽筋都是常事。
一直熬到半夜,灯笼被风吹得“吱呀”
晃荡,光线下的雪地里,时不时能看见黑影一闪;
是逃兵用麻绳绑在城垛上,偷偷滑下去,落地后连滚带爬往北跑,连头都不回。
韩仙这攻心计用得真狠,故意让几百个“东狄败兵”
分成十几批跑,每批就几人,十几个人,营造出“大军全军覆没、连宁远城都不敢进”
的假象。
每一批逃兵从城下路过,都要喊几句“燕山军杀来了”
“山海关没了”
;
宁远城守军的士气就往下掉一分,恐惧像潮水似的,慢慢淹了所有人的心。
等前线的高级将领退下来,只要有人下令撤,丢城的责任就落不到塔塔库头上,他顶多是个“从命撤退”
,最多挨鞭子。
“额真!
不好了!”
亲兵慌慌张张跑过来,声音都变调了,“正蓝旗伤兵营有个队正,带着十几个人绑了营门的看守,从西面城墙挂绳跑了!
!”
塔塔库咬着牙,把弯刀往城垛上一砍,火星子溅出来:“加派营门岗哨!
每处再加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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