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等待(2 / 3)
上偶遇了施莱特和建国。
建国说:“今天是丁静生日,大家都在她家玩,你也一起去吧!”
没有主人的邀请,就这么贸然前去,似乎有些失礼,我便找了个理由说:“过生日,我也没买生日礼物,就这么空手去不好吧。我还是别去了。”
“去吧去吧,我也没买礼物。就你讲礼讲得多!”施莱特总是不怼人就不会开口。
我对他翻个白眼怼回去:“是啊是啊,谁有您老人家脸皮厚呢!我可比不了你!”
“没事的,去吧,本来她也不图收礼,朋友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人多热闹。”建国也劝道:“上次去森林公园的照片洗出来了,放在她家,挑几张你的照片去加洗。”
经不住劝,我跟他们一起去到丁静家。
我早知道她家,只是一般都在楼下,从没上去过。那是个三层楼的私房,前后两幢,一楼是她家的铺面,二楼三楼住人。她爸妈生意做得早,钱也赚了不少,主街上几个铺子都是她家的,与街面上迎来送往的各路人也都熟。最近她爸妈和我舅走得近,好像打算合伙做生意。她爸和我爸是中学同学,按理说他们很熟,但我能觉察出我爸与她爸会保持某种礼貌的疏离。那是老一辈表达自己和而不群的一种方式,即使我觉得会因太过刻意而显得有些好笑。
推开房门,乐为、艺婷、何斌、毛广海、金燕、莫凌波他们都在。何斌和毛广海刚回家没几天,又跑出来了,可见高三暑假的家是多么呆不住。前天在乐为家,差不多也是我们这帮人,大前天是在艺婷家,在一起也无非打牌、看电视、闲聊,但大家聚在一起打发时间总好过自己呆着。
我抱怨网上查不到录取信息,建国听了我的描述,告诉我是我输错了网址。建国还没说什么,施莱特就嘚瑟鬼上身,笑话我是不会上网的“土老帽”,我当然以牙还牙地还回去,笑话他《湘西剿匪记》同款黑色缎面的“土匪装”。艺婷和金燕咯咯地笑我俩“土”到一家了,干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在一起得了。我深知“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越解释她们编排得越起劲,便笑着随意调侃了施莱特两句,剩下的由得她们说去,总归没几日大家就各奔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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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8月9日……星期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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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算下雨了,闷热稍有缓解,但烦躁却没见少。
等完了分数等录取结果,这一天天数着日子等待的煎熬如同传说中蒙住人眼在额头持续滴水的酷刑,这种无聊而又悬心的折磨慢慢侵蚀人心中的防线,直至崩溃。要对抗这种折磨最好的方法是找点事做。
昨天在姥姥家帮忙制酱。今年我是毫无疑问的剁辣椒主力,妈妈、舅妈负责清洗,擦干辣椒,切姜蒜,搅拌。姥姥主持大局,负责指挥流程和把握关键的材料配比。黄豆已上好黄澄澄的霉壳平摊在一米多直径的大簸箕上,晶莹白亮的大粒粗盐,二十多斤红辣椒瞬间把客厅变成了小作坊生产间。客厅正中间摆着大脚盆,里面放着案板和双刀,那是我的主战场。
干活的时候手里不停,嘴是闲着的,可没人会让嘴闲着,东家长西家短的各种八卦就趁着这种时候迅速传播。
远房表舅的儿子前些年花钱念了个县师范,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去外地打工,最近带回个外地女人说怀孕了要结婚,找远房表舅要十万块钱。远房表舅妈骂那个女人是想钱想疯了的骚货,把外地女人骂跑了,远房表哥也跟着女人一起走了。远房表舅的女儿高我两届,成绩不好,没上高中,念了个技校,毕业后跟朋友一起去南方打工,听说傍上了个有钱的老板,年初开着大奔回来过一次,打扮得很洋气,却什么也没给她爸妈带,反找他们借钱说要做生意,结果也被远房表舅妈拿着笤帚大喊着骗钱的骗子给赶走了……
他们讲远房表舅家的事就跟讲故事、说笑话一样,说有怎样的爹妈就教出怎样的儿女,于是各家儿女大pK便开始了:谁谁家的孩子有出息,考了个好大学,在大城市分配了好工作;谁谁家的孩子没出息,在家好吃懒做,爸妈出钱给他开了个小卖部也不好好经营,常伸手管爸妈要钱;谁谁家的孩子过年给爸妈买了什么大礼,还把老人接到城里去养老;谁谁家的孩子和街上的混混天天在游戏厅、麻将室鬼混,喝醉了打架,爸妈到处托人从局子里把他往外捞;谁谁家的孩子是个白眼狼,爸妈供他出国念书,书念完后就留在了国外,多少年都不回来一次……
茜堂姐因找工作没在本地找,就成了姑妈口中的“白眼狼”。妈妈也和姑妈一样,一面艳羡熟人家的孩子考上了好大学,一面唾弃考上好大学的孩子不回乡工作、不留在父母身边。我作为在场的唯一的孩子,这个话题终究会落脚在我身上。
我曾多次被亲戚们问“如果考上了大学,之后打算在哪里工作?”,我的标准答案从来都是“考上好大学、回来找工作。”就像小时候亲戚们爱问“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只准选一个”一样,我的标准答案永远是“都喜欢”。我一直知道大人们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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