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打仗先打粮(2 / 3)
石古道在滂沱大雨中泛着冷冽的光。
冯章勒住缰绳,胯下的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溅起的泥水混着雨水打湿了他的战袍。
他望着前方蜿蜒如蛇的队伍,士兵们的铠甲早已被雨水浸透,
沉重的甲叶碰撞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沉闷。
“将军,前面就是甘谷山隘了,来将军的令箭说要连夜出关。”
副将冯欣在雨幕中凑近,声音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冯章没有回应,他的目光落在士兵们佝偻的背影上。
有些新兵显然撑不住了,脚步踉跄着几乎要栽倒在泥地里,老兵们则互相搀扶着,嘴里呵出的白气瞬间被雨水打散。
他忽然抬手,清脆的马鞭声划破雨幕:“传我将令,就地扎营!”
冯欣愣住了,雨水顺着他的额发往下淌:“将军,这……来将军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将士们的命比军令重要。”
冯章翻身下马,解下肩头的铠甲
——那是父亲冯异生前的战甲,这次出征前母亲亲手为他披上的。
冰凉的雨水顺着甲片缝隙渗进来,他忽然摸到内衬里有硬物,借着帐外飘摇的火把光,他小心翼翼地撕开缝补的线头,
一张泛黄的麻纸掉了出来。
雨水瞬间打湿了纸页,冯章慌忙用战袍裹住,快步走进刚搭好的中军帐。
帐内牛油灯跳跃着昏黄的光,他展开纸页时,墨迹正顺着水痕晕染开来,
“陇右策”三个遒劲的大字却依然清晰。
这是父亲平定陇右时的亲笔手札,详细记载着粮草调度、地形勘察的心得。
冯章的手指抚过那些熟悉的字迹,
忽然停在末尾的批注上——“若章儿随军,当令其掌粮草,此子心思缜密,类我。”
帐外的雨声似乎陡然变大,冯章的眼眶热了起来。他自幼随父亲研读兵法,却总被同僚嘲笑是“文弱书生”,连来将军也只让他做些文书工作。原来父亲早就在为他铺路,那些深夜教他辨认粮草成色、绘制舆图的时光,并非无意为之。
“将军,雨势更大了。”冯欣掀帘而入,见冯章对着一张纸出神,欲言又止。
冯章将麻纸郑重地塞进贴身处,站起身时眼神已截然不同:“冯欣,去查各营粮草数目,按父亲手札里的法子重新编排。”
冯欣猛地抬头:“可来将军让我们明日卯时必须出关,此刻查粮怕是……”
“爹说过,打仗先打粮。”冯章打断他,指尖叩着案上的舆图,“你看这甘谷山西侧的桃林塞,地势险要,历来是囤积粮草的重地。我军连日急行,粮草只够三日之用,来将军急于出关与主力汇合,却不知早已落入敌军算计。”
冯欣凑近舆图,只见冯章用朱砂笔圈出桃林塞的位置:“将军是说,敌军在桃林塞藏了粮草?”
“不仅是藏粮。”冯章指尖划过一条虚线,“此处有涧水环绕,若敌军决堤放水,我军困在谷中便是死路一条。父亲在《陇右策》里写过,建武六年平定隗嚣时,就是用的这招困敌之术。”
帐外传来一阵骚动,有士兵来报,后营的粮草车陷进泥里,几袋粟米被雨水泡得发胀。冯章皱起眉,快步走出帐外,只见几个士兵正费力地拖拽粮车,浸透的粟米顺着麻袋缝隙往外漏,在泥地里积成一滩滩黄渍。
“都愣着干什么?”冯章厉声喝道,“把完好的粮袋搬到高处,破损的立刻晾晒!派十个人去附近村落买陶罐,把湿米分装起来,再找些草木灰吸干水分!”
他有条不紊地调度着,冯欣看得目瞪口呆。往日里这个总捧着兵书的公子哥,此刻眼神锐利如刀,指挥士兵时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有个老兵嘟囔着“这点米还救什么命”,被冯章瞪了一眼:“一粒米就是一条命,当年昆阳之战,光武帝就是靠省下的三升米撑到了援军。”
士兵们被他的气势震慑,纷纷埋头忙活起来。冯章蹲下身查看粮袋,忽然发现麻袋的针脚格外稀疏,他拽过一根线头轻轻一扯,整个袋口竟散开了。“不对!”他脸色骤变,“这些粮草被动过手脚!”
冯欣连忙捡起散落的粟米,放在鼻尖一闻:“有霉味!是陈年旧粮掺了新米!”
冯章猛地站起身,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来将军的粮草队定是被换了包。传我将令,今夜三更,随我去桃林塞!”
三更时分,雨势渐歇。冯章挑选了三十名精壮士兵,每人腰间别着两把短刀,背着羊皮囊的水袋,悄无声息地摸向桃林塞。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亮了陡峭的山路,两侧的桃林在夜风中簌簌作响,像是藏着无数双眼睛。
“将军,前面就是敌军的哨卡了。”前锋压低声音禀报。冯章借着树影望去,只见两座巨石之间搭着木寨,四个守卫正围着篝火打盹,腰间的铜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从箭囊里抽出三支短箭。夜风忽然转向,带着桃叶的清香吹向哨卡,冯章眼中精光一闪,三支短箭同时射出,精准地打在守卫们的膝盖上。惨叫声还没出口,士兵们已如狸猫般扑上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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