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再等等,他一定会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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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哀求:“明年良时哥哥中了进士,也能入朝为官,前程似锦。您对沈家知根知底,良时哥哥也是您看著长大的……”

柳老爷的脸阴云密布:“且不说沈良时明年春闈如何,即便他高中,又如何能与定远侯府相比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拂袖离去。

嬿婉只能去求娘亲,可柳老爷决定的事,王氏又能如何呢

她想去找良时,但听小霜说,他日日挑灯夜读,感染风寒都不曾放下书卷,就为了明年春闈高中。

她不能自私地乱他心神,碍他前程。

思来想去,嬿婉心一横,在天寒地冻里,只著单衣吹了一夜北风,先用病拖延。

谁知柳老爷只说了一句话:“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死都要死在定远侯府!”

又以“伺候不周”为缘由,重罚了小霜和小雪。

嬿婉看著血肉模糊的两个丫鬟,一头栽倒在地,高烧不退,半月才好转。

此时,柳家和傅家完成了问名和纳吉,傅家连聘礼都送来了。

婚事已是板上钉钉子。

嬿婉心如火焚,孤注一掷。

她写信给良时,用的是两人小时候的密语,只有一行字:

十二月二十八日戌时三刻,我在果园东墙外等你。

信,她是托採买的哑婆婆送出去的。

她知道私奔的后果是什么:

柳家无法向定远侯府交代,父母大抵不会再认她这个女儿;

良时怕是没法参加春闈,这是她最愧疚的,但即便后半生他会怨,她也认了。

她算不到將来会如何,可眼前她已別无选择,只有这一条路了。

那晚下了鹅毛大雪,她紧紧抱著包裹,躲在墙角,心中既忐忑,又有憧憬与欢喜。

良时一定会来的,从今往后,他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

结髮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

这是他们刻在石亭里的诗句,也是他们对彼此的誓言。

积雪渐渐没过了她的小腿,她的膝盖……

嬿婉一遍遍告诉自己:良时定是有事耽搁了,再等等,等一等,他一定会来的。

戌时三刻早就过了,子时也过了,不再是二十八日,而是二十九,一年的最后一日。

雪停了,天亮了。

嬿婉冻得失去了知觉,远远看著有人朝她走来,冻裂的唇囁嚅著:良时哥哥……

可瞳孔里映出的,却是她长兄的脸。

心头仿佛被插进了一把刀,疼得她不能呼吸,喉口更是翻滚著什么浓郁的味儿。

猛然呕出一口血,她歪倒在雪里,失去了意识。

半月后,长兄送来一封信,说就放在门房那里,是给她的,但不知是谁寄来。

嬿婉打开,心头一颤,隨即脸色唰地白了。

是良时的字跡。

薄薄的信纸上,只有一行字:罗带同心结未成,江边潮已平。

门未关严,冷风吹入,冻得她打了个寒战,不禁猛然咳嗽起来。

这一场病,从除夕生到了春三月。

推开窗,桃灼灼,春意盎然,可那个爬树想要摘最美桃枝送给娘亲和良时哥哥的嬿婉却死了。

清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女子,將刻刀和石头锁进了放置旧物的箱笼,又隨手將钥匙扔了。

春闈早已结束,结果如何,她也不再关心。

暮春荼蘼开,她嫁进了定远侯府,如父亲和哥哥的愿,成了光耀门楣的世子夫人。

……

日子过得死气沉沉,傅启淙的新鲜感维持了不到半年,便又过上了眠宿柳的浪荡日子。

柳嬿婉从不管这些,隨他去。

可他却非要跟她闹,某次喝醉酒吐露实话:“要不是看在你家有钱,本世子才不会娶你这个低贱的商户女!”

原来如此。

看上她的容貌是真,想把柳家当侯府的银袋子更真——大房的银两,都是柳家贴的,连傅启淙逛青楼的钱也是。

她只觉得讽刺,原来父亲所谓的攀高枝,便是用柳家的钱搭一座金梯子,让她爬上去献祭柳家和自己。

就这样吧,反正自己早就陷在泥潭里爬不起身了。

一直到两年后的中秋。

她去娘家送节礼,却意外在街上遇到位故人。

是越州沈家老宅的忠僕郑伯。

往年秋日,都是他送螃蟹过来。

那时柳家和沈家比邻,关係很好,她喜欢吃螃蟹,年年都盼著郑伯来。

最后一次见面,是五年前,沈良时考上了秀才不久。

郑伯沧桑的脸上老泪:“老奴可算见著你了!柳家小姐,少爷交代老奴,一定要將东西送到,老奴不负所托啊!”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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