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o章 学会遗忘（1 / 2）

话音未落，西维尔身体里最后支撑着他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他软软地倒了下来，他睁开一只紧握的那只手，银色的护符在月光之下散着冰冷的光，“就当我……还陪在你身边吧……”

声音戛然而止，巫长离几乎是本能地将他拥入怀中，他闭上了那双从第一次在地牢中见面就攥住他眼神的漂亮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安静的阴影。

淡淡的微笑还挂在嘴角，像是陷入了一场无比寻常的美梦。

巫长离抱着他，凝视着他在微风中还在轻轻颤抖的睫毛，下了头，冰凉的唇瓣轻轻印在西维尔已然失去温度的唇上。

滚烫的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一滴，两滴……接连不断地砸在西维尔冰冷的面颊上，又滑入他微微开启的、失去血色的唇间，巫长离尝到了自己眼泪那咸涩混合着西维尔唇间的血腥气。

怀中的躯体正在迅失去温度，变得轻盈透明。

细微的银白色光点，开始从他的指尖，他的梢，他身体的每一处逸散出来，如同被惊扰的萤火虫群。

巫长离仿佛在那一瞬间衰败了下来，周围那些顽强的植物，却在光芒闪烁之间愉悦地摇曳着身躯。

风吹起他的金，在月光下轻轻的摇晃。

巫长离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那银色的光点融入自己的身体，无比温暖，又无比冰凉，让他连手指都僵住。

然后，连冰冷的触感都没有留下。

他以为还有几年，还有几十年，只要努力维持这个世界，就可以延续他的生命。

但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逃脱。

……

深渊之中。

巫长离的本体也开始源源不断的流泪，滚烫的泪水滑入安布罗斯的衣领，祂睁开自己冷淡到非人的银白色眼睛，看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竟然还是你先死亡吗？”

祂本以为自己占据了最开始的献祭名额，情况应该会生改变，没想到兜兜转转，竟然还是回归了【命运】最初的设想。

……

巫长离依旧维持着跪坐的姿势，握紧了手中的银色护符，仿佛化作了另一尊石像，他对时间的流逝像是失去了感知，直到天光微亮，夜光花陷入暗淡。

直到身后的空间传来了细微的波动，他怔怔的转过头，那双如同即将干涸的如同翡翠湖泊一样的绿色眼睛看起来格外的美丽，而黑袍白面者，也倒映在他的这双眼眸之中。

巫长离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片刻后，声音沙哑地说：“你来问他送别的吗？”

他试着挑起自己的嘴角，试图勾起一个笑：“那你来迟了。”

【无序者】静立无言，白瓷面具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安静的没有情绪波动的沉默。

祂向着大陆边缘看去，东大陆失去了【大地女神】的支撑，崩塌的度正在加快，遥远的海平线上，大陆的边缘已经开始出隆隆的巨响，寸寸碎裂，沉入幽深的海底。

“你该离开这里了。”

巫长离面色漠然：“你来这里是为了和我说这个。”

【无序者】开口：“世界已经陷入了混乱，我可以降临于此界，从今天开始，我会跟着你，直到最终时刻的到来。”

巫长离眺望了一眼，在没有夜光花照耀下一片狼藉的山谷，“我知道了。”

他向着山谷中的临时聚居地走去，【无序者】静静跟随。

巫长离收敛起所有外露的情绪，开始说服幸存的遗民跟随他乘坐来时的船只，前往西大陆寻求生机。

很多人顽固的想要留在家人逝去之地，他们畏惧外界的生活，讨厌那些外来者看他们的，像是看着一只丑陋动物的轻蔑眼神。

卡卡罗特开口：“我们的祖辈一代代繁衍下来不是为了让我们死在这里的，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跟他走吧。”

大部分人已经思考之后选择了跟随，但仍有一部分最为年长、与土地羁绊最深的遗民，固执地决定留下，与这片孕育他们的大地共存亡。

巫长离尊重了他们的选择，没有强求，带着其余人赶往了海岸。

巨大的游轮降临于海面，那艘现代化的游轮让从未离开过东大陆的遗民们震惊不已，在希望之余，甚至更加畏惧未来的生活。

巫长离他上了船，人们拘谨的跟随。

船开了，他们清楚的在海面上看见了这片余额他们祖祖辈辈，无比辽阔的大陆，一刻不停的被蔚蓝色的海水吞噬。

福灵鲸从水下一跃而起，出现在了巫长离的身边，它感知到了【海洋】的死亡，以及权柄的逐渐虚弱与黯淡，看起来无比忧伤。

它看着巫长离，却现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大高个不见了。

“呜——”

巫长离轻轻地笑了，“你说西维尔啊，他和我，永远，永远的在一起了。”

“呜——？”

看着小鲸鱼困惑的眼神，巫长离轻轻的摸了摸它的脑袋，然后什么也没说。

船只很顺利的回到格伦萨，巫长离和固执的想要待在海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