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每个人都是受害者也是帮凶（1 / 2）

第二天，婚礼办得很热闹。

阿玛拉穿着借来的红裙子，被涂了满脸脂粉，看起来像个怪诞的布娃娃。

方稷团队被邀请观礼，但没人出席。

小林一整天都躲在实验室做种子实验，他始终接受不了，觉得太反社会了。

傍晚时分，老村长来道歉，手里捧着块婚礼上的羊肉。

&0t;巴多不懂事&0t;老人讪讪地说，&0t;但规矩就是规矩。

&0t;

方稷没接羊肉：&0t;村长，我们的培训班还要继续。

但方式要改。

&0t;他展开一张新计划表，&0t;从明天起，边干活边教。

挖一尺沟，讲一尺的知识。

&0t;

村长如释重负：&0t;这个好！

大家就爱干活！

&0t;

等老人走后，王昆鹏挑眉：&0t;妥协了？&0t;

&0t;战术调整。

&0t;方稷面无表情，&0t;既然他们只认看得见的东西，就把知识焊在铁锄上。

&0t;

小林红着眼睛抬头：&0t;那阿玛拉呢？就这么算了？&0t;

方稷沉默了很久，突然问：&0t;村里还有多少像她这样的女孩？&0t;

&0t;不下二十个。

&0t;王昆鹏早就调查过，&0t;大部分十三四岁就嫁人。

&0t;

&0t;找几个可靠的妇女。

&0t;方稷轻声说，&0t;办个女子班，晚上上课。

教认字、算术和基础农业知识。

&0t;他看向小林，&0t;你负责。

&0t;

小林知道这里的女孩过得有多艰难：&0t;有用吗？她们连白天的自由都没有！

&0t;

&0t;不知道。

&0t;方稷诚实地说，&0t;但什么都不做，就肯定没用。

我们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如果她们不愿意来，或者这里的女性不愿意帮忙，那我们就不能采取行动，否则将把大家都陷入到险境当中。

&0t;

他走到窗前。

婚礼的火光已经熄灭，村庄重新陷入黑暗。

在这片被贫困和愚昧双重笼罩的土地上，知识就像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但只要有那么一星火光

&0t;方老师！

&0t;阿卜杜勒突然冲进来，手里举着盏煤油灯，&0t;快来！

仓库仓库有人！

&0t;

他们抄起手电赶到仓库，推开门的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

阿玛拉蜷缩在角落里，就着微弱的灯光，正在泥土上画今天该讲的土壤剖面图。

她的红嫁衣还没换，脸上的胭脂被泪水冲出两道沟壑。

&0t;我我逃出来的。

&0t;她结结巴巴地用汉语说，&0t;求求你救救我&0t;

小林当场哭出了声。

方稷蹲下身，轻轻擦掉女孩脸上的泪痕：&0t;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

&0t;

灯光下，四个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一棵正在生长的树。

仓库外，隐约传来巴多叫骂的声音，由远及近。

王昆鹏默默走出去，带上了门。

片刻后，叫骂声变成了客气的交谈，然后渐渐远去。

那晚，方稷教到凌晨。

阿玛拉学得如此专注，以至于被煤油灯熏黑了鼻孔都不知道。

临走时，小林塞给她一个小手电和本子。

&0t;谁？&0t;他摸出手电筒。

门缝下塞进来一张纸条。

方稷打开门，一个瘦小的身影猛地扑进来，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

是阿玛拉。

她满脸是血，裙子撕破了大半，赤着的脚上全是割伤。

&0t;救救我&0t;女孩一开口就哭了，露出缺了两颗门牙的嘴，&0t;他说我咬人，要用钳子拔光我的牙&0t;

方稷赶紧把她拉进屋，小林见状立刻拿来了医药箱。

阿玛拉的背上布满鞭痕，手腕上有深深的勒痕。

&0t;他把我拴在床边说等我流血停了再&0t;女孩说不下去了，突然跪下来抱住方稷的腿，&0t;带我走吧！

去中国！

我什么活都能干！

&0t;

小林红着眼睛翻找抗生素：&0t;方老师，我们得&0t;

&0t;不行。

&0t;方稷斩钉截铁地打断他，轻轻把女孩扶到椅子上，&0t;阿玛拉，听着：我们不能带你走。

这是规定。

&0t;

女孩的眼泪一下子止住了，黑眼睛里涌出某种比悲伤更可怕的东西——绝望。

&0t;你们不是好人吗？&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