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石林公园彝族飘(三)(3 / 5)
的约定,代代相传。”
我把爷爷的钢笔插在树桩旁,笔帽上的 “砚” 字在火光里闪着光。阿果突然拉起我的手,往石峰深处跑,马灯的光晕在石笋间画出跳动的轨迹。
“带你去个地方,” 她在三座相连的石笋前停下,正是爷爷笔记本里画的那组,“撒尼人说,在这里许下的愿,会被石魂记着。”
她从围裙里掏出个新的笔记本,封面绣着两个交缠的名字:我的名字,还有她的。“明年火把节,你还要来,” 她把笔记本塞进我手里,“我们要把迁徙图的故事记下来,告诉更多人。”
远处传来大三弦的声音,火把的光在石峰间流动,像条温暖的河。我想起爷爷骨灰里的石屑,想起石心里的玛瑙,想起迁徙图上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 —— 原来所有的约定,早已刻在石脉里,顺着血脉流淌,从未断绝。
离开石林那天,阿果往我包里塞了把松针,说能闻到故乡的味道。汽车驶过山口时,我回头望去,看见她站在石峰下,靛蓝的身影越来越小,像朵开在石缝里的花。
背包里的笔记本硌着胸口,翻开第一页,是阿果用彝汉双语写的话:“石峰不倒,约定不散。”
风从车窗灌进来,带着火把果的甜香,像谁在轻轻唱着那首未完的彝歌。我知道,明年火把节,我一定会回来,回到这片藏着无数秘密的石林,回到那个等着我的人身边。
因为这里的石头记得所有的约定,就像记得每一粒阳光,每一滴雨水,每一个在火塘边流传的故事。
再次踏上石林的红土地时,恰逢六月的雨期。车窗外的石峰裹在乳白色的雾里,像浸在水里的墨石。阿果在车站举着把油纸伞,靛蓝围裙上绣的火把果被雨水打湿,颜色深得像要滴下来。
“密枝林的石墙上,又长出新的符号了,” 她接过我的背包,手指冰凉,“像去年在迁徙图上见过的纹路。”
土掌房的火塘烧得正旺,阿依奶奶用铜壶煮着松针茶,蒸汽在她银饰上凝成细小的水珠。“雨季是石魂醒着的时辰,” 她往我碗里添了勺蜂蜜,“它们在石板上写字,是要告诉我们什么。”
雨停的间隙,我们往密枝林走。被炸开的石墙处,新的石笋已从裂缝里钻出,嫩得像玉。墙面上,潮湿的石纹果然洇出奇怪的图案:三只展翅的鸟,嘴里衔着星星,翅膀的纹路与迁徙图上的金沙江支流重合。
“是‘神鸟衔星’,” 阿果抚摸着石纹,“古歌里唱,当年祖先迁徙时,有三只神鸟引路,把星星的位置刻在了石头上。”
石墙底部有处凹陷,形状像只张开的手掌。阿果突然想起爷爷笔记本里的插画 —— 那幅三个石笋的画旁,藏着个极小的掌印。她把手按上去,石墙竟微微震动,从缝隙里掉出块陶片,上面刻着半行彝文:“星落石生,水归其壑”。
“这是预言,” 阿依奶奶后来对着陶片占卜,“说当神鸟衔来的星星落在石林,被阻断的暗河就会重新流淌。”
夜里,我躺在竹床上,听着雨水敲打着石峰。阿果在院子里唱着新编的彝歌,调子像暗河的水流,忽急忽缓。我翻开笔记本,去年她写的 “石峰不倒,约定不散” 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是我的笔迹:“此心归处,即是石林”。
连续七天的雨后,天空突然放晴。夜里,阿果拉着我去狮子山顶,说要指给我看神鸟衔来的星星。她带着祖父传下的铜制星盘,盘面刻着撒尼人特有的星座图,与石墙上的神鸟图案隐隐呼应。
“看北斗第七颗星的下方,” 她调整着星盘的角度,“那里有三颗连在一起的星,撒尼人叫它们‘引路星’,正是石墙上神鸟衔着的位置。”
星光照在石林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阿果突然指着乃古石林的方向:“你看!那三座剑峰的影子,和星盘上的引路星重合了!”
我们连夜赶往剑峰池。月光下,池边的石笋影子在水面拼出完整的星图,与迁徙图上的路线形成奇妙的对应。阿爸用竹竿测量水位,发现比去年下降了许多,池底的暗门露出半截,上面刻着与陶片相同的预言。
“暗河真的快断流了,” 他声音凝重,“去年考古队炸山时,可能震裂了地下的水脉。”
阿果突然想起迁徙图水晶版上的叶脉 —— 那些纹路不仅是路线,更像是暗河的分布图。她把水晶放在星盘中央,折射的光在石壁上投下流动的线条,指向密枝林深处的一块卧石。
“水脉的源头在这里,” 她指着线条的终点,“古歌说,那里有口‘回春井’,是神鸟饮水的地方。”
卧石上布满了掌印,大小不一,像是历代撒尼人按上去的。我们试着按去年石墙的掌印位置用力按压,卧石 “咔嚓” 一声翻转,露出个幽深的井口,寒气混着水声涌出来。
井壁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最上面一行是阿依奶奶的笔迹:“阿依,1982 年立”,下图跟着爷爷的名字,墨迹已有些褪色。
“是他们当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