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原来是故人没死-12(1 / 3)
在极度的情绪冲击下,人的感知会变得狭窄且不可靠。萧逢卿的“不确定”,本身也是一种重要的信息。
应拭雪又翻过衙役们的问询记录,让人将当日第一批闻讯赶至现场的萧府家丁、值守衙役逐一唤来,分开问话。
只问两事:其一,你等到时是几更几刻;其二,是否见到墙上血手印。
家丁道:“回大人,约在子初三刻,下官提灯随县令至门前,七枚血手印便在西墙上,齐齐列着。的心惊失手,灯焰都跳了两跳,不敢出声。”
她又问过衙役和陪嫁侍女,他们的答词相互印证。
这血手印是在萧逢卿入房前就留下的。子初至子正之间,手印仍未全干,故衙役赶到时尚见湿光。
谁能在这段时间内不引人怀疑、自由出入新房,既能接触新娘发髻,又有机会布置迷香?
答案呼之欲出。
唯有那全程主导婚仪、有充分理由最后检查新房、安抚新娘的喜娘。
凡主婚礼节者,必择“全福妇人”——夫婿健在、儿女双全、家宅安宁、素有贤名——俗称“喜娘”。萧府所请的这位喜娘卢氏,正是城中颇有声名的全福人。案发后,她并未在府中候讯,早已归家。
应拭雪决定直赴卢氏居所,防其闻风而遁,或遭灭口。
卢氏一家住在望春坊。然而未及叩门,哭声已从院里扑出。
应拭雪推门一看,一妇人仰身倒地,已气绝多时。她身旁一少女趴伏在妇人尸身上,哭得气促声哑:“我娘一向身子硬朗,怎会……”
另一年轻女子正俯身安抚,低声道:“莫怕,十有八九是诡物作祟。玄镜台自会替你做主,给令堂一个法。”
应拭雪听得眼角一跳,仔细瞧她,见那年轻女子眉目英挺,腰间佩剑。
少女抬泪,愤极反笑:“法?一年来,城里婚丧怪案一桩接一桩,县衙与玄镜台并了案,哪一桩得了个准信?如今倒轮到我娘横死,官差只会来封门、做簿、问更次……可曾捉得一人?”
她越越急,泪声愈重,“我娘日夜主持人家喜事,吉福,何曾结怨,竟此下场!”
年轻女子被她得一滞,却道:“寻常衙役或许力有不逮,但玄镜台绝非等闲,官差里也有能人的。你听没听过应拭雪应监察使?她可是洗锋山庄的高徒,年纪轻轻便屡破奇案,经手的诡物大案不知凡几,冷峻果决,明察秋毫!只要她出马,就没有破不了的案子!若真是她来了栖风城,莫你这母亲的冤屈,便是那困扰城中一年的‘红衣娘子’案,也必定能手到擒来!”
应拭雪:“……”
她这番大吹特擂,声音清亮,掷地有声,叫人一时并不想自报名号。应拭雪还未作声,斜目一转,只觉得右眼皮跳得更厉害了:萧承钰和任映真都在一旁,两人瞧着她,面上都有些笑意。
“你们怎么也在此处?”
任映真笑道:“那便来话长了。”
……
慈心庵在城北,高墙内外檐铃细响,柏烟与檀香一缕缕升腾。庵门外石经幢旁,尚悬着旧日“祈缘”“问期”的木匾,字迹被岁月熏得发褐。庵中供奉的菩萨据极为灵验,尤擅护佑姻缘、卜算吉期,在“红衣娘子”案发前,一直是城中乃至周边州县待嫁女子、求偶心善之人趋之若鹜之地,香火鼎盛,钟声悠远。
萧承钰推任映真入门,便有尼姑迎上前来,合十问讯。
两人在马车上已经事先商定辞:“听闻宝庵精于卜算姻缘吉期,在下萧承钰,携未婚妻纪氏前来,想请师太为我二人推算一个良辰吉日。叨扰清修,还望见谅。”
尼姑合十回礼:“二位里坐。择期须书八字、门第、里坊名号,供灯随喜。师太少顷自静室出。”
“多谢。”萧承钰取铜钱入香函,随口与她寒暄,推着轮椅在侧廊下等候。另有一人捧来“问期簿”,请二人填名。
萧承钰笑道:“头回讨教,可否先看看体例,免得写错,唐突了菩萨。”
尼姑闻言,便将前页翻开给他看。册页间列着姓名、里坊、八字、所荐黄道日、随喜若干,末尾有批注“亲算”或“代算”。
任映真接过来垂眼翻了几页,每行名字在他心中和卷宗一一对照——遇害新娘中仅七中有二。
凶手的目标并非完全通过慈心庵的择吉来锁定。
他正思索,一位面容慈和、眼神却透着精明的中年师太缓步而出,正是慈心庵的主事慧静师太。她听闻二人来意,又见二人气度不凡,自然热情接待。
“让二位施主久等了。”慧静师太问:“不知二位生辰是?”
萧承钰报上自己的。任映真略顿了顿,随后轻声清晰地报出了一串生辰干支。
他话音未,萧承钰便不着痕迹地瞥他一眼。萧承钰知道那并非纪明月的八字。
慧静师太却笑道:“恭喜二位,八字相合,乃是上佳姻缘。若论吉期,来年三月三、五月初八,都是极好的日子,百无禁忌。”
萧承钰道:“还请师太指点。”
慧静便顺口讲了几句“星临吉宿”“子初进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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