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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蕴川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反反复复看了许多遍。

明明考上理想的学校了，却总觉得还有很多无法挽回的遗憾。

这一个月以来我没有任何有关于怀南的消息，我问了很多同学，回答都是不知道。

我想起高考前几个月，我在便利店里的那个夜晚。

怀南该不会是真的出国了吧。

也不对，如果他出国的话，他应该是不参加高考的。

不管他去了哪里，按照他的性格，他都不会这么长时间不联系我。

这一个月我就是在这样一种焦灼的状态下度过的，脑子里一遍遍地回放那天便利店里见到阮青禾的那个画面，她得胜似的眼神，以及当时毫不在意的我。

怀南，如果你还记得高中有一个很喜欢你而且刚刚好被你喜欢的女孩的话，我真心希望你接下来的几年里可以偶然遇到她，她也许还会像以前那样对你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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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一趟学校，我在学校里见到了老毕加索。他看我走进来，像往常一样对我笑，然后拿了两杯茶和我坐到沙发上。

平常我过去可不是这样的，如果是高考以前我进他的办公室，他会马上拿出红笔和草稿纸准备答疑。?这是我和他之间一直以来的默契。

“这么快就有大人的待遇了啊，我还没当够学生呢。”我闷闷地笑道。

“还想当学生啊。”他笑了笑，拿回递给我的茶，然后从柜子里取出一本五三放在我面前，“那就给你这个吧。”

我翻开五三，全是自己熟悉的题目。哪道题我和怀南讨论过，哪道题我问过老毕加索，我都记得很清楚。这个时候再看五三，也不过是徒增伤感。

我和老毕加索之间最多的交流就是问问题，这也许是我们第一次坐下来好好聊天。

我之所以那么喜欢老毕加索，是因为他教我们班之后，数学课成了我一天中唯一一节不会犯困的课。

也许师生的情感就是这么培养起来的，彼此之间不需要太多的交流，但我知道他一直都记得我，一直都在注意我。

我们不知不觉就聊到了我的未来，我告诉他我考上蕴大了，还附加了一句我很喜欢蕴川。

“蕴大挺好的，接下来你要做的可不只是学习那么简单，你会面临很多人生选择。如果有什么困惑，随时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点点头。

简简单单的几句话让我感动到想哭。

毕业以后还可以随时打电话，他对每个人都这么说吗，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是不是会被烦死，可是为什么他要对我这么说…

当然感动之余更多的是伤感，以前可以每天跑办公室来问的问题，今后都只能电话里说了。

我依然可以跟老师保持着联系，但是我再也没有机会拿着题目，问出那一句“这题怎么写”。

“对了，你和怀南现在怎么样，我看的他对你有那个意思。但是他好像要出国…”

终于到了我最不想触及但是早晚要触及的话题。

出国？

我的心像是突然被揪了一下，只感受到一阵阵地痛痒。但我的表情却出奇地平静，看不出任何变化。

这算不算悲伤过后的麻木。

“这样啊，我现在才知道他去哪里了。”我尽量用平淡地语气说出这句话。

一直在眼角打转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往下掉，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痕迹。我才明白我一直以来的坚强都只是伪装，真正的我依然像三年前一样多愁善感。

老毕加索把一包纸巾推到我面前，接着说：“快高考的时候他妈妈跟我说他不参加高考，已经准备好要出国了，但是先别告诉他。所以怀南自己估计也是高考前一天才知道的。”

他许是看我表情有点愕然，又道：“他都没联系你吗？那你也就别管他了，以后大学还会遇到更好的男生的，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喜欢的人肯定不少。”

那可未必，我心说。

一次心动就已经维持了三年，得要多长时间才能把它冲淡，又要有多长的时间才能碰上下一次心动。而我能有多大的概率，喜欢一个刚刚好喜欢自己的人。

我和他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又或者说我们是不是从未开始。

我和怀南两个人之间一句话都没有，只是各自消化着心中的酸楚。我很不喜欢这样的沉默，这只会让人觉得无比压抑。但是除了沉默着放下，我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