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毛骨悚然（下）（1 / 1）

“哼。”暮子吟冷声道，“风寒？夫人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作一回事，以为死了就什么都可以了结了？看不出夫人心还挺大，夫人体内的毒绝非一朝一夕的功夫，就算不知所中何毒，也该察觉得到吧。”

沈离若对暮子吟道：“都说天道子医术高明，今日一见，名不虚传，人生在世终有一死，早晚罢了。”

暮子吟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跟他说什么人生在世终有一死之类的话，在他看来，说这种话的人才是最懦弱无能的，自己的命就该牢牢握在手中：“既然夫人自己放弃生的希望，我便不自讨没趣了，只是夫人不为自己想，也该为你那好女儿想想，你可以一了百了，她能吗？还是交代了吧，李芸商的死，和你背后的人，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归一死了，服毒自尽。”

沈离若抬起头：“总是如此执着，我曾经也和你们一样，只想追根究底，却不顾及其他，最终只能被禁在这尚书府，日夜受着钻心蚀骨之痛，也罢，早知纸包住火，只是没想到，你们竟能查到这里，还怀疑到我身上，正如你们所想，芸商的死是我一手造成的。”

凤浴凰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她是你的女儿，亲生女儿，芸商对你的依恋，对你的爱，我不相信你感受不到，她是那样一个美好的女子，就在她以为可以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的时候，她敬爱着的母亲却亲手打碎她一直以来的梦。”

沈离若凄然一笑：“我是芸商的母亲，可她也是李卓然的女儿，她身上留着我恨到骨子里的男人的血，让她死，是我对她最好的交代，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真正想自己的孩子死，可芸商注定和寻常女子不同，她必须死，非死不可，她若只是尚书府嫡女，不曾与归一相识，更不曾有我这样一个母亲，她便不必受这份苦楚，偏偏这两样她都有。”

“四公主，越西的水你们是看不清的，它只会越来越浑浊，四公主也好，如今的皇上也好，先帝也罢，我们谁都逃不过，越西的每个人都是这皇权之下的牺牲品。”

凤浴凰掩在袖内的手握了握：“夫人，我敬你是芸商的母亲，所以我尊重你，可你今日的这番话，不仅是对芸商最大的伤害，也是你为自己的冷漠所找的一个看似迫不得已，合乎情理的借口，人有百种活法，最末不过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不管如何，终究是活着的，而你轻描淡写的一个非死不可便斩断了芸商的所有后路。”

“沈夫人，您不仅要人口服，还要人心服，我凤浴凰自问绝非善类，却也不得不向沈夫人说声佩服，您，够狠，够绝，我看这话也不必问下去了，问再多，终究也是徒劳罢了。”

暮子吟颇为讶异的看了凤浴凰一眼，虽说他不大喜欢这女人，可就凭方才这番话，他也认可她了，今日若换做段流年在这里，大概也会说同样的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