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进退亦忧（上）（1 / 1）

凤浴凰垂下眼帘：“皇祖母永远是这么冷静，理智，哪怕是在父皇的事情上，看来改日，真该去宫外的净华寺拜上一拜。”

太后拨动两下手中的佛珠：“你向来是不信佛的。”

凤浴凰的眉梢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悲色：“信不信倒在其次，总要有个精神上的寄托，皇祖母说呢？”

太后道：“是这个理儿。”

信佛之人，不过是为了找个足矣依赖的寄托罢了，什么神啊佛的，只是人们用来掩盖欲望的遮布。

良久，太后半抬着眼：“不问别的？”

凤浴凰似笑非笑道：“皇祖母的意思是……”

太后真不知该说她沉得住气，还是说她心思太深：“齐国指明要你与那太子和亲，以结秦晋之好，齐国三年前便欲把晗玥公主嫁给我们越西的皇子，偏偏她看上的是永昌侯的二公子，便也不了了之，这次，怕是了不了了。”

凤浴凰耸耸肩：“命不由人，上天怎么安排，我便怎么走，皇祖母与我说这些，莫非是舍不得？”

太后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你这有恃无恐的性子越磨越厉害了，皇帝这三年对政事疏忽了不少，从前最是不信修仙之道的人，如今常常与道士谈心论道，以求长生，你自己说说，哀家拉了一把身陷泥潭的你，到底是对是错。”

凤浴凰的眼神变了变：“那就要看皇祖母是怎么想的。”

太后看着眼前心思缜密，不给敌人留任何余地的女子，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她知道，凤浴凰能比她走得更远，她无法阻止，也不能阻止，因为这是她欠他的，天道轮回，平静了这么多年，越西，乃至天下，都该有新的变化，不然，怎对得起这乱世。

太后道：“齐国很快就要派人过来，怎么做，全靠你自己。”

“皇祖母扮演的局外人真是尽责。”

凤浴凰若无其事的笑笑。

不咸不淡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凤浴凰除了偶尔和段流年凤棠樾碰个面，就是往慈宁宫跑，最多和卫凉卿虚与委蛇几句，她在等，等宫里重新洗牌的那天，看戏这种事，她最感兴趣了。

父皇造了那么多的孽，伤了那么多的人，也该被自己心爱的女子伤一次，对他这种位高权重，刚愎自用的人来说，没什么比情伤伤得更深，若非时机未到，她真想看看她‘敬爱’的父皇知道真相后，是什么表情。

所谓风雨来临之前，湖面总是风平浪静，陈贵妃大抵从未想过，曾在宫中目无中人，不可一世的她，竟会败在一个入宫不过三年的妃子手上，只能说，卫凉卿把皇上的心拿捏的太准。

这日是卫凉卿的生辰，皇上为此，特意举办了个宫宴，卫凉卿这次出奇的没有拒绝，萧皇后因身体不适未能前来，更是惹得后宫嫔妃争相妒忌。

凤浴凰悠游自在的喝着杯中热茶，卫凉卿缜密的心思还是一如往常，从茶品到杯具再到吃食，尽是按照每个人的喜好，今日这场宫宴，注定难以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