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心伤难愈（下）（1 / 1）

“忘不忘，还有什么区别，贫僧一心向佛，只为洗尽一身杀戮，偿还所有罪孽。”

段流年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归一，心底不免有些怀念过去：“过去的你，不会说这样的话，你不是会逃避的人，寻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子，不好吗？”

归一的身子僵了僵：“你如何得知的？”

“有个女子向我提起你，她来找过你。”

归一想起白天来找他的四个女子，面无表情的脸总算有了丝变化：“是她们......你说的女子，是那个疑心很重的吧，她的确不错，进退有度，什么时候连你也会在意一个女子了。”

“在意倒说不上，只是有些不同而已，我知道你在乎什么，可就像她说的，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她对她的朋友似乎很有信心，我相信她看人的眼光。”段流年毫不掩饰道。

归一闭上双眼，过往的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现：“贫僧曾经相信正道，相信师父，相信朋友，最终，不过是镜花水月，大梦一场空，落得如此下场，是贫僧自作自受，何苦再连累一个无辜之人，一同承受。”

“我知道你心中的苦，那些事错不在你，天意弄人，谁也挡不住，可你不说，她只会更痛苦，好不容易遇上一个喜欢的人，何不放下那段前尘往事。”

“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家世显赫，是难得一见的才女，正因如此，贫僧只能远远看着她，她的未婚夫是个可靠之人，他们会幸福的，贫僧身有残疾，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与其看她后悔，不如早下决断。”归一何尝不想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可他不能，他连那个资格都没有，李芸裳是个好姑娘，如果他不是半残之躯，他定不会放手，可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他的后半生，只能与青灯古佛为伴。

段流年早就知道归一的决定，却还是想来劝劝他，他这一生没几个朋友，花少辰死了，南宫玖变成了归一，遁入空门，独留他一人面对这些勾心斗角：“好，既然这是你的决定，我尊重，作为故友，我只希望你莫要等到最后，再追悔莫及，我也不多说了，早些歇下吧。”

“等等。”段流年正要离去，归一却叫住了他，“倘若遇到喜欢的女子，不要放手，也不要因为怕连累她而不敢面对，更不要逃避，尤其，不要像我一样。”

段流年握紧扇柄，消失在茫茫月色之中，倘若此时发生在他身上，他的选择未必会比归一好多少，情这一字可大可小，少辰沉沦情中，丢了性命，苏娉婷陷在情中，毁了容貌，害死了一个深爱着她的人，归一的决绝反而是最好的选择，长痛不如短痛，各相安好，可自己呢？一直以来，他遵从义母的命令，只要是义母的指令，哪怕随时会命丧黄泉，他也在所不惜，哪怕为整个武林所敌，他也毫不犹。

何为正，何为邪，不过大梦一场，归为尘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