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一老(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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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目瞪口呆。

这得什么脑子,才能同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这样透了底?不期然的,五老太爷那张苍老的脸,映入眼帘。于是,晚饭后,见休息了一下午的五老太爷精神还不错,傅振羽又同他说起话来。

“五祖父,当年乡试,你的名次比二爷爷还要好,为何没去考会试?”

“小丫头,问这个做什么?”

傅振羽撒娇:“想知道嘛。”

那信赖的模样,一如二人初见。

五老太爷别开视线,满不在乎道:“我不喜读书。但是你太祖母说,若是我中举,便不逼我成亲,我少不得努力了。”

傅振羽知道他在说谎,却不揭破,换了个问题:“我爹守孝那会儿,五祖父怎么想起来亲自教他读书了?”

傅家六房境遇,真正的好转,正是从五老太爷教傅山长读书开始。

五老太爷轻笑,道:“自然是你爹读书,比别个好一些。”

“比棨堂兄还好吗?”

“自然比他强。”

幺房出长辈,傅山长和侄儿年纪相差不大。按理说,有她爹在,五老太爷干嘛还让棨堂兄中举呢?要知道,在地方,举人是稀罕物。成了举人,少不得要拉出去遛遛。这样的棨堂兄,又有何用?

火石电光之间,傅振羽懂了。

两年前,她爹病到不能开口说话。

是夜,傅振羽翻来覆去睡不着。

由五老太爷更加沧桑的面容,想到初入圣朝傅家堂的种种恩怨;还有仓子坚那里,担忧他的现在,回想起从前,想起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傅山长,想起了一家人的点点滴滴。

眼角湿润了起来。

傅振羽忽然意识到,十几年下来,自己从小心翼翼的看客起,已经同这些人密不可分了。尤其是在去年的那场梦境过后,她一心扑在书院上。

书院是死的,书院里的人事物,却是活生生、灵动的……

抹了泪,傅振羽摸索着起身,引起桃李的注意:“姑娘?”

“我睡不着,起来给我爹写信。”

等傅振羽起来的时候,桃李已经掌灯铺好了纸,开始磨磨了。瞧见这一幕,傅振羽莞尔一笑,不过一年多,她也用惯了下人。

果然还是融入了。

桃李将笔蘸饱了墨,递给傅振羽。见她眉目温和,便多嘴问了句:“姑娘要给老爷写什么?”

“叫他回来。”傅振羽从容地说道。

“那书院——奴婢多嘴了。”桃李及时收口。

傅振羽浅浅一笑,道:“无碍。”

哦了一声,桃李没问她为何突然又改了主意。她不问,傅振羽却详细说道:“我已经十七了,翻了年就十八了。这两三年的光景,我已经很自由了,须得知足。至于书院,未来三年有李宗延坐镇,不丰哥哥主管,我爹回来,也不过是做个太上山长,所以,无碍。还有我娘,从前我觉得她不适合掌家。其实,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她非要嫁给我爹,就注定了她不再是农妇,必须承担起举人娘子的责任。”

而我,既然选择了嫁给大师兄,那么,不懂的就要去学,便是帮不上什么忙,也不能添乱。还有,五老太爷那里,老人家给了她祖父的关爱,她孝敬老人家也是必须的。所以,宗族也罢,嫡庶也好,该她做的,便不能逃避。

总而言之,从今天起,不能再任性了。

次日一早,傅振羽看望过五老太爷后,见他精神还不错,便与他说了周学政的事,说了自己要授课的事。如同傅振羽所料那般,五老太爷没有指责她做了做男人做的事,只道:“你爹可为你定亲了?”

“定了。五祖父放心,你孙女婿知道我做的事。”

傅振羽拍着胸脯保证,同他拜见周学政,又去学堂。

一堂课未听话,周学政已明白傅振羽能做李宗延山长的原因。善于引导的夫子,给与学子百分百的想象空间。是以,这里的学子从未被压制,没有固定的回答。思想,在这里是不被束缚的。但是最后,傅振羽又会给出自己的解答,那不规整、却很出人意料的“标准答案”。

课后,心里还是不太舒服的周学政,问五老太爷:“你家姑娘不错,但毕竟是个姑娘。”

五老太爷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一眼看出周学政的不满。

泰然一笑,老人家道:“老朽也曾四处游历,见过小娘子经商,见过妇人种田。这世间之事的确有阴阳之说,却无阴阳之定数。圣人曾为易经注言,德不配位必有灾殃。是以,老朽认为,与学子而言,那做不得夫子的人偏要做夫子,这样的伤害更大一些。”

周学政还有什么不懂的?之所以出现女山长,皆因家中长辈纵容。

“傅家无人了不成,偏叫一个女人家做这夫子?”

望大了说,圣朝无人了么?

无意中被周学政打脸,五老太爷的脸色立即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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