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大年初一（1 / 1）

大年初一。

门可罗雀。

我看着周边邻居的迎来送往，怎么有种被世界遗弃的感觉？

奶奶和文姨还睡着，穆天和、我和小艺正在包红包。每个红包里我还自作主张地放上了一张小艺的剪纸画。

“以前这个点儿也没人吗？”我不抬眼地问。

“你不喘着气儿呢？”

我白了穆天和一眼，一下子把他推了个啷当倒。

“生日礼物没有就算了，还敢推寿星！”文姨从里屋走出来，打趣着，随后走到穆天和身边，弯腰耳语了几句。

穆天和赶紧起身，推开一桌子的红包，快速走到奶奶卧房。

“药吃了吗……”穆天和探了探奶奶的额头。

“半个小时前吃的，安生些了。”文姨答。

“嗯！需不需要我把林大夫喊来？”

“不用，家里还有药呢！老太太也迷信，这才大年初一就把医生往家里领，那以后一年都不得太平。”文姨答。

穆天和看了看床头柜上摆着的各类药瓶，“要不明天也不让他们来了？”

“来……刚才迷迷糊糊的，还吵着今天怎么没人呢！我搪塞过去了。明天那些亲朋再不来，我看老太太会急火攻心呐！多见点老朋友，唠唠嗑也好。”

“嗯……”穆天和说着，对文姨点头示意，随后便轻轻带上了门出去。

“奶奶生病了怎么不跟我说？”我站在门口试图往里看。

穆天和轻轻将我一揽，连提带拉把我拽到了沙发上，“老太太发病急，你那时睡得香着呢！”

“Oh”我很为自己的瞌睡虫之多感到羞愧。“现在……”

穆天和对我做了个“嘘”的动作，“奶奶现在睡着了，我带你们出去玩？”穆天和提议。

举双手赞成。

人的一生本来就痛苦多于快乐，若热闹的时候不热闹，是对人生多大的亵渎啊？

年前风雪交加，一过二十六，风消雪霁。倒也应景，那些走亲访友拖家带口的更是喜上眉梢吧。

走出老宅一段路了，我还追在穆天和的屁股后面一直问老太太没事吧，咱们这出来……万一有个事儿该咋办？

穆天和把我的头一掰，手肘发力，直直地往前拖去，“老祖宗永远是老祖宗，这点事还需要你费神？想想我的生日礼物吧！黎教授！”

穆天和只要一喊我黎教授，就定是一副不耐烦讨债的样子。已经划清了楚河汉界，姓氏加称谓或许更能激起某人的斗志吧！

“穆董事长，你就不怕热豆腐锁喉吗？”我趁着穆天和发呆的当儿，身子咧开了些，又拍了拍肩膀上并不存在的尘土，一副嫌弃的样子。

路上行人如织，车辆也如织，只不过织的布横不平竖不直，个人织个的，不需展览，倒也井然热闹。

人也奇怪，一年到头难得走动一回的，甚至只存在于别人口中的名字，更别提那些365天骂了至少300天的名字，一个春节都变熟络了。

路上碰头寒暄，隔着车窗寒暄，两家离的丈把远，隔着汪汪叫的狗和车水马龙的路也要寒暄。要有可能最好再来个握手递烟，许诺下一次一起吃饭的时间。

春节，真是个人人念我我念人人的积极向上的节日。

我们也被拉住被迫寒暄了几次，穆天和仅是礼貌性地笑了笑，不伸手，不多言语，寒暄很快结束。

随着穆天和七拐八拐，过马路穿小巷，一阵暗香扑鼻而来。走进——梅林！

金黄的腊梅点缀于遒劲的枝干中间，虽已过了腊梅花繁盛时节，但枝间有俏梅，树下有落蕊，微风一吹，馨香满怀，也是别有一番风韵的。

“这么好的地儿，以前怎么不知道？”我问。

“老宅你才来过几回？咋能啥都让你知道？”穆天和反问，嬉笑着脸。

小艺穿着新买的红纱裙，搭配着粉嫩带白毛毛边的绣着桃花的斜襟儿马甲，仰头看着面前的一树腊梅。眼睛是直的，嘴角却是带笑的。

枇杷在旁边转着圈儿地咬尾巴。一阵香风吹过，鹅黄的花瓣儿伴着额前几绺软发，宛然看到了吹皱的一池春水，柔软地像碧空飘着的一朵一朵棉花糖，甜而不腻。

落花人独立，人对落花风，好美的景致！

我赶紧掏出手机来个留念，发给小姑姑看看，也炫耀一下。

穆天和似看出了我的心思，在我身后赌气地说：“我要是小姑姑，想回来也不回来了。”

我扭头不屑，大好的心情被打击了。

穆天和还不忘再插上一刀，“孩儿都养得这么好，还回来干啥？本来就是以单身的身份出去的，这……露馅了吧？我看，小姑姑做梦都要掐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