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在路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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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速很慢,行道树步履蹒跚地往后退着。风很大,裹挟着细细碎碎的雪花漫天满地地横冲直撞。

车内开着暖风,我坐在后座,怅然若失地望着窗外被北风戏弄的雪花。风一吹,雪花就散了,烦恼还没开始就已结束,不用受零落成泥碾作尘的践踏,也挺好。

欧阳时不时地歪一下头,从前视镜里看着,我莞尔一笑,他就做错事般收回眼神,“欧阳,用心开车,我很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内心有多强大?我可惜命着呢!可别把我带沟里。”

欧阳也乐了,“早就知道你心大,大哥就欣赏你这一点,说你不让须眉,自有乾坤。”

“自有乾坤?”我望着前面拐角处的红绿灯,怕等我们赶到路口就已是红灯警告了吧。若一个人能将红绿灯算准,那他的一生该有多么可怕!可怕的一生又多么无趣。想此,我竟呵呵地笑了。

“又在歪歪什么呢?我的小才女?”欧阳看我笑地欢,悬着的一颗心倏然收回心房中。“大哥要问起说不说?”

欧阳就是这样,永远都站在别人的立场。思前虑后为别人考虑,却从不顾及自己的想法。永远一副温文儒雅体谅入微的哥哥形象。

就因为这样,不少遭桃夭夭的戏谑。“一个男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要出狠招绝了她的后路,你倒好,温不吞吞,跟谁说话都是,行不行啊,好不好哇,可以不可以呢?就不能用点祈使句啊!去!行!好!肯定句也行啊!偏偏把选择权留给别人,别固守大后方,最后连后方的板砖都丢了。”

当时桃夭夭是当着我和大哥的面说的。一字粗眉,亮晶晶的草叶色眼影,红唇红指甲,不屑的眼神配合着果汁里哗哗晃动的冰块,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大哥一向不多言,这也提示性地咳了一声。我使劲儿剜了桃夭夭一眼,她竟努了努嘴唇儿,受了委屈似的嘀咕道:“我又没说错,他要是不这么磨叽早就……”

“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没担当了?”欧阳不好意思地嗫嚅道。

“看看我说的对吧!”桃夭夭似发现了救星般,忽地一个老鹰展翅,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我跟大哥都笑了。

“那我学着说话硬气点!好吧?”欧阳委屈的小表情,搭配着为自己打气儿的微张的大眼睛,甚是乖巧。

然后……

然后——三年后的今天,我侧前方的那个当事人又把选择的权利交给了我。

“说我的夫家还是刚才那件事?”我问。

“……你说呢?”车子无声地又往前开了一截,“大哥其实挺关心你的,这次回来也有见一见你爱人的打算,毕竟……多个人撑腰……更好些!他弟弟本就不是善类,能撒下如此大网,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今天太大胆了,我若不是想着在你自己家门口……我早就过去了。谁知……这已经超出了正常人的范畴。”

我岂不明白?可……

已入了这个圈子,又谈何轻易脱身?穆坤和在玩火,我们岂不也是?

“桃夭夭都告诉你了?”我低着头,一团乱麻。

停了半响,欧阳把车子拐上飞机场新修的柏油路上,一路顺畅,“上次在路上碰到了,只说了个大概,也不难猜啊!大哥的公司跟他在生意上有些来往,你看,咱们是不是需要大哥从中……帮个忙?”

“不需要。”欧阳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我一时半会儿还捋不清。但拒绝是不容置疑的。

谁都不希望把自己生活的肮脏不堪和无助绝望撕裂给人看吧。结婚后尤甚。

欧阳!你好单纯!单纯地我见犹怜!

为什么要用这个词儿?我忽然想到了结婚时大屏幕上欧阳踏着细沙,伴着海浪,无奈又不得不决绝的身影……

终是一场止于菡萏的花事!

“To?be?or?not?to?be,thats?a?question。”我随意吟道。

“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问题。”欧阳放慢车速,轻轻扭过了头,粲然一笑,“咱们大学时排练的歌舞剧《哈姆雷特》,这句台词本是我的。”

“究竟哪样更高贵,去忍受那狂暴的命运无情的摧残,还是挺身去反抗那无边的烦恼,把它扫一个干净!”我好似回到了那个忙乱又紧张的夏日午后,拥挤的舞台,杂乱的脚步,那时的我们躁动的内心定在鄙夷莎翁的无病呻吟吧!

少年不识愁,层楼尽上,赋旧词强说愁。

而今愁尽识,欲诉还休,立斜阳,好一派景光!

…………

车子顺利地进入了地下停车场,路上虽开地慢,但是也在3:50到达了预定地点。

欧阳虽是过于温文儒雅了些!但办起事情来绝对靠谱。

一如他家的珠宝——金字招牌,货真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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