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颉利可汗!(2 / 3)
不是早就说了,我是西域回来的,大唐遗民。”
“你这话骗鬼去吧!”李世民没好气说道:“你这样的人,怎可能是西域来的?”
“那世伯觉得我是何处来的?”
“我要是知道,还能问你吗?”李世民一阵无语。
萧然没有要说的意思。
李世民也就没有再问,萧然没有敌意,也没有什么野心,李世民和其他人都知道。
萧然做了很多利国利民的事情,也是公认的。
“其他的就不说了,我们再说说纵囚归狱吧!”李世民看向旁边的萧然,“好的我听了太多,现在我想听听不一样的。”
李世民想听弊端,或者是不一样的评价。
萧然握着鱼竿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水面上荡开的涟漪里,沉默了片刻才开口,语气比平时沉了些:
“世伯要是想听不一样的,那我就说点后世可能有人琢磨的话。”
“有后人看这事,未必全夸‘仁政’,说不定会说,这是‘政治作秀’。”
萧然侧头看了眼李世民,见对方没动怒,只是挑眉等着听下去,才继续说道:
“他们会说,世伯当初纵的,本就不是十恶不赦的死囚——之前世伯亲自核过名册,放的都是情有可原、有悔意的人,不是真的把所有待决死囚都放了。”
“旁人会觉得,这是‘提前筛好了人’,知道这些人大概率会回来,才敢做纵囚的事,说到底是为了显‘仁君’的名声,不是真的信‘所有人心有善念’。”
鱼竿在手里轻轻晃了晃,萧然又补充:
“还有人会说,给路费、发驿路券,甚至后续安排有手艺的人去工坊——这些周全,固然是仁政,可在旁人眼里,也像‘怕出岔子’的铺垫。”
“怕有人逃了,坏了‘君民互信’的名头,所以提前把后路铺好,让这些人‘不得不归’‘归了有好处’,算不得是纯粹的‘信任’。”
他伸手拨了拨水面的浮漂,声音放轻了些:
“当然,这些话不是说世伯做得不对——仁政落地,本就不能赌‘万一’,得周全,得让百姓看到回头的路,不然就是不负责任。”
“可后世看历史,总爱挑‘不纯粹’的地方,他们不会身处贞观的处境,不会知道世伯夜里琢磨‘会不会有逃的’时的顾虑,只会站在远处,说‘这是演给天下人看的’。”
李世民盯着水面的浮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鱼竿,过了好一会儿才笑了笑:
“倒是敢说,不过你说得对,后世看前朝,总隔着一层雾,哪能知其中的难处?”
“我当初纵囚,是想试试‘仁能化人’,可也没傻到拿国法当儿戏,筛掉十恶不赦的,是护百姓,也是护这‘仁政’的根基。”
“若真放了弑亲谋逆的,他们逃了,受苦的还是百姓,那才是真的错了。”
“世伯心里清楚就好。”
萧然也笑了,“其实这些‘不一样的评价’也不是坏事——往后的君主若想学‘纵囚’,看到这些话,就会明白,仁政不是‘演一场戏’,得真的选对人、铺好路、扎好民心的根,不然学了表面,只会弄巧成拙。”
“从这点看,这些‘坏话’,倒比全是赞歌更有用。”
水面上的浮漂猛地往下沉了沉,两人同时抬手,鱼竿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池边的风带着秋凉,却没吹散这席坦诚的话。
一个君主听着后世对自己仁政的“挑刺”,一个来自后世的人说着历史背后的权衡,倒比满朝赞歌更显真切。
李世民钓到的鱼比萧然的大,这让李世民心情大好。
不远处来了一匹马,是长安城的信送来给李世民的。
看到有人来,张阿难过去接过书信。
把书信给李世民。
李世民放下鱼竿打开书信,内容很短,但是看完让李世民神情很复杂。
指腹按在“颉利可汗”“时日无多”几个字上,墨痕仿佛都被按得深了些。
最初,他的眉峰几不可察地蹙起,瞳孔微缩,像是没料到这消息来得这样快,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锐光。
那是当年渭水之盟对峙、定襄之战决胜时,看向这个老对手的眼神,只是转瞬便散了,化作一片沉沉的怅然。
他垂着眼,目光落在信纸空白处,像是透过那薄薄的纸,看到了当年被擒的颉利可汗。
那个曾率突厥铁骑逼近长安的草原霸主,在太极殿上虽垂首却未完全臣服的模样。
嘴角原本因钓鱼获胜扬起的浅弧,慢慢压平,连面部的肌肉都似松了几分,没了之前的轻快,只剩一种“一个时代要落幕”的唏嘘。
目光飘向远方的田埂,那里秋草泛黄,风吹过便轻轻晃动。
恍惚间竟像是看到了当年漠北的草原,旌旗猎猎,马蹄声碎,他与颉利隔着军阵对峙,彼此眼中都是不肯退让的锋芒。
呼吸微微沉了沉,他将书信缓缓叠起,叠得比平时规整,却也慢了许多。
指节不再像刚才那样紧绷,只是捏着书信的力度,仍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郑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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