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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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建梅並不畏惧死亡,因为无论是哪一边,都有自己的亲人。

自三年前去世后,她来到酆都,很快就办完手续,回到了家人身边——她的爸爸妈妈,还有姑姑婶婶,一大家子人,都住在同一栋豪宅里。

至於她爷爷辈的亲人,因为现实的子孙们已经忘记,消失在了酆都中。

因此,虽然已经死去,但能留在酆都的时间是有限的。

正如某位哲人所说,人会经歷三次死亡:一次是肉体停止心跳,医学上的死亡;一次是家人举办葬礼,社会上的死亡;一次则是被世人忘记,那才是彻底的死去。

好在,子孙们还没有忘记自己,每年忌日与清明,还是会为自己烧纸钱。

这些钱她存了下来,打算留给自己的父母,希望父母能在被彻底遗忘前,买到前往天堂的名额——据说亡灵们在那里永远快乐,也永远不会被遗忘。

而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

是父亲的忌日。

按照酆都城有钱人的惯例,忌日当天是要大摆筵席的,宴请亲朋好友、街坊邻居来吃席,同时观礼,看看子孙后代会给自己烧多少纸钱。

这时候,阳间子孙们今日烧来的冥幣数额便会显示在豪宅前的大屏幕上,用来展示杨家的丰厚財力与威望。

杨建梅一早就被纸人奴僕叫醒,拄著拐杖来到豪宅门前时,宽广的庭院里摆满了桌子,真正的贵宾则会进入大堂,里面已摆满了各式贡品,诸如米饭、馒头、鸡、鸭、鱼、猪、苹果、年糕、黄酒等,豪气逼人。

宾客们三三两两而至,在这国人街区居住的,都是子孙满堂的富人,冥幣多到数不完,一辆辆豪华灵车灵舟停在家门口,可谓豪车如雨,盖冠云集。

今日邀请的宾客的无不是一方豪强,陈家、张家、萧家、居委会、街道办,甚至还有直属阎王爷的一位牛头人大佬。

但杨建梅的心中仍有忧虑。

去年父亲忌日的时候,自己的子孙就很晚才烧钱来,毕竟是外祖父,又去世多年子孙忙点,没空閒祭祀也可以理解。

但只怕长此以往,子孙们彻底忘记了外祖父,父亲就要在酆都城消散了。

此时,大堂里,最上首的便是杨建梅的父亲,杨老爷子。他年龄最大,辈分也最高,又恰逢忌日,可谓春光满面,宾客们到场纷纷祝贺杨老爷子忌日快乐,献上礼金,好不热闹。

下首的便是杨建梅的姑姑叔叔们,然后才是她这一代小辈。

说是小辈,她也是七八十岁的年纪了,只不过孩子再大,只要父母还在身边,就总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子。

忌日大宴足足举行了五个小时,然而到场的宾客全是杂鱼,真正的贵人,诸如街道办领导们都没有来。

“看来,是去年忌日时,纸钱来得太晚,街坊邻居们都以为我们杨家没落了!”杨建梅的表哥猛锤桌面,怒道,“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我迟早把他们……”

“慎言!”

首座的杨老爷子开口阻止:“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让他们去吧。”

大堂內水晶灯將金箔墙面映得流光溢彩,杨建梅攥著礼单的手指节发白,心有不甘:我杨家可是大族,每年冥幣收入几万兆亿,如今却要没落了吗

这时,姑父周守业忽然提高嗓门道:“要我说直接开席吧,这都七点半了——哎哟张总您来了!”

眾人纷纷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鬼走了进来:

“哟,杨世伯大忌就这么寒酸”

张天豪跨过门槛,一身七领五腰的绸缎寿衣,贵气逼人。

在他身后,四个纸人保鏢抬著扎白的“贺死匾”,其上“江河日下”四个鎏金大字刺痛了所有杨家人的眼睛,杨老爷子握著手杖的指节泛出青白。

张家乃是杨家的死对头,双方的梁子在几百年前就结下了,又在酆都城传承至今。

但张天豪此鬼不了得,刚来到酆都时,家人就烧了好几栋纸別墅纸灵车,冥幣更是多到无以计量,张家顿时身价倍增,还攀上了黑白无常的关係,在酆都城可称权倾朝野。

脾气最爆的表哥先发怒了,他挥舞著拐杖道:“张天豪,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赶紧滚下去!”

“呵,我可是来送礼金的,怎么这么大火气”

张天豪冷笑一声,他隨手將一张超级大额拍在礼簿上,上面零多得能晃人眼:“去年我忌日时,儿子烧给我了几十张,送你们一张又何妨”

豪,太豪了!

眾宾客纷纷震惊,这么大额的冥幣,足够普通鬼在酆都城过一百年了!

而张天豪一个忌日就能赚几十张,財富简直不敢估计!

“哦,对了,家父让我带句话。”张天豪忽然冷冷一笑,“反正杨家香火已经快断了,不如把城西那块地抵给我们,还能赚几万兆,爭取一下天堂的名额”

杨家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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