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白绫(1 / 2)
李令婉眸中闪过一丝狡黠,语气却依旧惊慌:“絮娘……絮娘你什么意思你说啊,我和你姐姐妹妹这么多年,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把东西拿上来吧。”萧絮慵懒地抱臂,颔首轻声道。
“是,奴婢明白。”金粟恭谨地行礼。
片晌,便见女官恭谨地从屏风后出来,双手托个托盘,低身捧到李令婉面前。
李令婉摸到托盘绸布边缘,立时变了脸色,摔倒在地,惊惧得浑身瑟抖。
是条白绫。
上等杭绸所制,用银线绣了清新的竹云纹,点缀八十八颗圆润珍珠,在光下若隐若现,虽放置多年,边缘微微泛黄,却依旧是件上等的好货,价值百两。
她少年时曾用这条白绫自尽,只可惜没死成,也怜惜它虽不吉利,但到底是块好货,一直珍藏着。
“令婉姐姐慌什么?”萧絮笑得戏谑,“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如今孤自立门户,又怎会要你的性命,这条白绫价值不菲,孤就想物尽其用,要把它勒在一个身份贵重,命比千金的脖子上。”
李令婉嘴唇颤抖:“你要我……杀了穆寒棠?”
“非也非也。”她玩味般摇头,“奚国进攻中原,用的就是大梁皇后穆氏惑乱君心,以至百姓生灵涂炭的由头,天下大治,红颜便是这盛世的点缀,可若天下大乱,女人就是君王枕边的祸水,穆寒棠便算自己想活,九弟也会杀了她。”
李令婉稍稍镇定,摇头道:“不会,九弟对她情深义重,他怎么舍得?”
“他不舍得也要杀!”萧絮吼道,“如若不杀,他怎么向跟他从邺都逃到蜀中的将士们交代?怎么和死掉的活着的百姓交代?国都陷落,他难道不应该给众生一个堂而皇之的借口吗,臣民不服,亡魂不服,他对得起爹爹吗?对得起我吗?若非你们把我逼到如此地步,我今日会坐在龙椅上吗!”
若她当年有半分活路,又怎会走上这条天无绝人的路。
李令婉咬咬唇,小心道:“絮娘……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家里的事,或多或少,总是叫你委屈着。”
萧絮苦笑:“令婉姐姐,天下之大,总算也有人愿意心疼心疼孤,可是孤方才也说明白了,杀穆寒棠,终究只是给天下人一个借口,现今大梁寥落到如此地步,冤有头债有主,到底在谁的身上,你应当比孤还要清楚。”
若天下的女子与男子同类,皆要拿弓拿刀,保家卫国,下地插苗,营造农田,狩猎捕捉,甚至都要同受诞育子嗣之苦,每月癸水沥沥,那么这天下破败的责任,有男人的一份,就该有女人的一份,有皇帝一份,就要有皇后的一份。
然天爷的秤砣总有偏向,明明是皇帝无能,无法收服前朝,亦无法安抚后宫,不懂牵制合纵之术,却总要有个祸水来做借口,穆寒棠必须死,这当然没错,但萧江,他也别想活。
这匹白绫,她要送给她的弟弟。
“纵意后宫毒妇,致使大梁百姓妻离子散,官道乡野血流成河,国君弃都而亡,孤当真想问问他,他可有脸面去见父皇?”萧絮抱臂冷笑,“当初父皇宁可把皇位给宜儿也未曾考虑过他,是他自个顺波而上,非要坐了龙椅,如今灾祸临头,难道还要旁人担吗?”
李令婉深知她内心的癫狂,咬咬牙试探:“絮娘……我就是个传话的,我……我没那个本事呀。”
“孤知道,孤只是想要令婉姐姐一个态度,六哥和十妹都是庶出,深居蜀中,虽有年年朝贡,但到底与母后不算亲近,此次你们能顺利通过山道,应当也有你事先通知的缘故。”萧絮颔首微笑,吩咐道,“陈大柱,卫元庆,孤给你们两千人,你们随令婉姐姐走一趟。”
“是。”两位武将应声出列,踏步列在李令婉身后。
萧江不肯体面,那自然有人会帮他体面。
萧絮恢复以往风轻云淡的模样,忽又想到了什么,垂眸问:“同尘,奚国那昨日来了请帖,他与我说什么了?”
萧同尘拱手行礼:“陛下,可汗说他特从西域带了新鲜俊俏的男子百人,晓得您欢喜,他们特特排演了支舞蹈,名叫《沙海赋》,尽显西域塞北的男子风骨,盼您早日受帖,与他同论分治天下之事。”
萧絮勾唇,笑意幽深:“可汗好意,孤自然会受的。”
这些话,是她说给李令婉听的。
李令婉就是根有用的墙头草,看似没啥攻击性,实际上最会站队,很懂如何在夹缝中生存,摸索找肉,果然,听到他们的对话,她的石头总算落地,既然萧絮靠得住,又何须指望萧江呢。
萧江和谢宝章或许今日用了她,明日就弃了她,但萧絮不会。
她从不做过河拆桥卸驴杀磨的活计,她就不是那性子。
她坐在龙椅之上,话语温和:“令婉姐姐莫紧张,你既然能说动六哥和十妹,开启蜀道山路,那便也能说通他们,与我做好这笔生意,我既然有底气把白绫送过去,就有底气,保你们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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