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龙意难揣(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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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萧泽夫妇十来年,夫妻恩爱细水长流,虽婆母偶尔不满,但公爹讲理,夫君也袒护,娘家金银阔绰,父兄已经脱了商贾有官职,未曾想飞来横祸,夫君自顾不暇,她才惊觉自己的无依无靠。

“大哥的脾气素来点火就着,他每日闷着气,大嫂的日子肯定也难过。”萧絮叹口气,担忧地说,“大嫂嫂,我们都晓得情况危急,可大哥再如何都不能和爹爹发火啊。”

孙青芳垂眸嗫嚅:“他发完火便立刻后悔了,你也晓得太子,较真要强,根本拉不下脸来认罪,连父皇都被他吓着了,唉,说来都是我们做小辈的不孝,到如今还叫他们操心。”

“大嫂,父皇龙意难揣,可现在不是落泪的时候。”萧絮压低声音,冷静地说,“既大哥的腿谁都没数,那便先探探父皇对宜哥儿的心思吧,若宜哥儿能定下来,就什么都好说。”

孙青芳抬眸,诧异道:“你的意思是……向父皇请立宜哥儿为皇太孙?”

“嗯,如今什么都没有父皇的心意要紧,若父皇看中宜哥儿,那大嫂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可若是不看重的话……”萧絮的眸光骤然隐晦,“大嫂,你要早做打算。”

身在皇家,钟鸣鼎食百姓供养,地位高低终究没有一家子平安团圆来得重要。

孙青芳沉默许久,轻轻嗯了一声。

萧絮知道大哥不待见她,现在进去探望也是当出气筒,摘了两大捧桂花便回了千秋殿,孙青芳望着她坐轿远去的背影,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太子妃,衡国公主说的可信吗?”宫女白露在身后恭谨地道,“上回太子去田里,便是您做账的时候听她说了一嘴,说来此事您也无辜,为何不与太子说去田里是公主的主意呢?”

孙青芳摇摇头:“我说了不过是跟我吵换成跟七皇妹吵,他跟我吵没什么,夫妇没有隔夜仇,过去了便过去了,可七皇妹呢……她贪玩多说了嘴,就被哥哥记恨上了,只会更难办。”

白露担忧地扶她进殿:“唉,您每日操心最多,偏偏谁那都吃力不讨好,奴婢瞧着都心疼……太子妃,衡国公主此次说了宜公子的事,您要去探探陛下的意思吗?”

孙青芳思索道:“七皇妹说的有道理,太子的腿能好那最好不过,可若是有个万一,我们必须早做打算……立皇太孙是大事,还得问问太子的意思。”

皇帝垂垂老矣,太子身体不好,若想平稳内外朝堂躁动揣测的心,就是立皇太孙。

萧絮说得对,只要萧宜册了皇太孙,那萧泽的太子位就稳得住,如果萧诚无意册封,也还有时间做下一步的准备。

自回门那日起,萧絮就重新住回了皇宫,裴见慕白日去职方司忙公务,她就去陪爹爹。

永安殿后小习武场空旷,秋阳和煦,萧诚坐在太师椅上看闺女练箭,萧絮穿件清爽的正红色玄领劲装,手端镶珍珠蝶纹牛角弓,抽三箭放于推把,弓弦紧贴颧骨,用劲放射出去,划空嘶咻响,三靶俱中十环。

萧诚眯起眼睛:“朕最欢喜看絮娘射箭,箭箭百步穿杨,看了心里痛快。”

萧絮继续搭弓射箭,娇憨地道:“爹爹,絮娘是个闲人,不像哥哥弟弟们有公务要忙,没事干就在家射射箭看看书骑骑马,练得多了自然就厉害了呗。”

“莫谦虚,朕上阵杀敌如此多年,就没见过准头比你还好的。”萧诚惬意微笑,“可惜啊,絮娘是个女娇娥,若你是个男儿,朕必和你做父子兵打仗去,取闵地破荣国,恢我中原一统。”

萧絮放下弓,生气地哼道:“明明是爹爹自己小气,还非说女孩子不能跟你打仗,我自己都打过了,还打赢了,您真想打仗,明日我就跟着您御驾亲征打荣国去!”

萧诚被逗乐,指着她笑得慈爱:“朕倒是想,可朕如今老咯,上马披甲都喘气,怎么带你去啊?”

萧絮跑到父亲跟前,拽着他的手臂酿酿酱酱:“爹爹才不老!我还记得小时候爹爹给我骑大马玩呢,絮娘还等着爹爹给我的儿子封郡王,带着外孙孙继续骑大马玩!”

“小孩儿脾性。”萧诚宠溺地拍拍她的手背,“好了好了,朕眯眼休息会,你安生些,就这么陪着朕。”

“是。”萧絮挽着父亲的手臂循凳坐下,没有继续说话。

宫城天阔湛蓝无云,秋风轻盈适宜,岁月深痕爬上帝王的肤骨,他面庞沟壑道道深狠,手背褐斑微显,仿佛有层将掉不掉的薄皮,戎马劳碌一生,追名逐利至如今,似乎好久没有休息过了。

萧絮望着天空发呆,她知道哪怕过往苦痛皆因父亲的宏图算计,自己都是被偏爱的那个,哪怕帝王之爱永远游游离离,需要费尽心血争取,她获得的其实已经很多了。

她的人生旅途,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自舔伤口,拼尽全力寻找和解的途径,与自己,与桑牧,与傅汝止,也与父亲。

她说不清这种爱恨交织的感觉,毕竟人的情感都是复杂的,或许接受这种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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