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臣找孙兄睡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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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帐的陈设粗朴大落,角落零碎地堆了几样铁器,一桌、一架、一大床,帐布外是傅汝止和一众兵将论事声。萧絮趴在榻上,托腮看兵书,两条腿翘来翘去,起起伏伏。

外头寒风刺骨,寝帐的麻布被褥虽粗糙,但贵在厚实,因傅汝止常在此午睡,枕头绒屑间存着他身上浓重的炽烈味道。她埋头看得认真,烛火昏得都快看不清字了,才听见男人掀开幔帘,稳步进来。

他整理萧絮胡乱挂在架上的大氅外袍,除掉身上的外裳,扫了眼床榻,淡淡道:“把腿收进去。”

“哦。”萧絮迅速地钻入被衾,两手攥着被子乖巧道,“傅汝止,这是我第一次住在军营里,感觉很奇怪。”

“如何奇怪?”他解衣声音窸窣。

“就是……很新鲜,特别新鲜,新鲜极了。”她认真地说。

头上穹顶高耸,陶脑顶窗编织细密,固定的扎带鬃绳有力地捆住,衬得帐内无比宽大。

“嗯,臣第一次住在营里的时候,也觉很新鲜。”他睡在萧絮的身侧,伸手为她掖被角,“手藏好了,若是冷,就靠过来点。”

“那我要是不冷呢?”她侧脸问。

傅汝止静静道:“若是不冷,便罢了。”

萧絮没有靠过来,反倒背过了身,他亦然不想强迫,闭上眼在心中默数三个数:

一、二、三……

“傅汝止,我能问你个事嘛?”

果然,天王老子来了她睡前都得唠两句。

“问吧。”傅汝止平素地说。

萧絮有点不好意思:“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又怕你生气,毕竟你和我说过不能问床笫事,可我仔细想想,觉得它不算床笫事,所以……”

“问床笫事也无妨。”傅汝止打断她,哼笑一声,“殿下问吧。”

萧絮开始铺垫:“你知道我上回去龙勒看摔角吧?”

“知道。”

“那你知道摔角的汉子都光着膀子吧?”

“……嗯,知道。”

萧絮莫名兴奋,提问角度清奇:“那你知不知道那些摔角的汉子,有好多胸口都长着好几撮毛,你身上有没有?”

傅汝止震惊地瞪大眼,立刻坐起身,抓起放在被上的中衫,迅速披好。

“你你你干嘛呀?”萧絮懵了。

“臣找孙兄睡去!”

“不许去!”萧絮猛得用劲,把他扑在身下,两眼充满对知识的渴望,“你说一下嘛!就说你有没有,你放心,我嘴巴牢得很,不会往外说的。”

傅汝止深吸口气,努力平复心绪:“殿下小姑娘家家的,为何问这个?”

萧絮理直气壮:“好奇呗,难道你没好奇过?”

傅汝止:“……?”

哪个正常人会好奇别人长没长胸毛啊!

没等傅汝止反应过来,萧絮开始上手扒拉他的衣扣,他立刻护住衣衫,勉强挣开,声音高了几调:“你做什么!”

“我看看你有没有啊!”萧絮又扑了过去,埋怨道,“我和蔡青禾赌了二两银子呢!”

傅汝止揪住衣扣,皮笑肉不笑:“赌什么?”

“蔡青禾和我说,胸毛只有外邦蛮夷的男子才会有,中原男子是没有的,我说不可能,傅汝止这么壮,肯定也有,然后我就和他赌了二两银子。”萧絮气鼓鼓地解释。

傅汝止反问的角度亦然清奇:“在殿下眼里,臣就值二两银子?”

“怎么说话呢,傅汝止,你是无价之宝,是……”萧絮真挚地看着他的眼睛,“是你的胸毛,只值二两银子。”

傅汝止:“……”

萧絮:“……”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傅汝止慢慢地躺回去,夜中沉寂,他浊声道:“萧絮,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荒谬。”

她天真无邪地说:“我知道很荒谬,可书上又没写,不知道的就要问呀,问了就知道了。难不成天上地下,只有问做人做事的大道理才是问,问阿猫阿狗就不是问?”

“难道你没好奇过为何天上的星星会眨眼;为何鸟在天上飞,鱼在水里游;为何只有女人可以生孩子;为何夏天要打雷,冬天要下雪……天底下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你一样都没好奇过?”

“没有。”傅汝止淡淡地说。

“那我觉得你也挺荒谬的。”萧絮嘟哝。

她松开抓着男人衣衫的手,从他的身上下来,往旁边躺了。

傅汝止嗓音深浑:“臣的意思是说,臣没有那玩意。”

“啊?”萧絮总算反应过来,认真地说,“傅汝止,谢谢你,我又学到了新东西。”

“……嗯,殿下客气。”他的心情很复杂,非常复杂。

萧絮背过身,再次发问:“傅汝止,我能再问你个事吗?”

“问。”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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