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谁规定了人一定要活的洒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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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怎么了?”傅汝止猝不及防,反应也有些钝,“殿下放心,臣无事,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傅汝止,我晓得你心里一直在难过,这道坎你心里就没越过去过,可越不过去就越不过去吧,越不过去又有什么关系,谁规定了人一定要活得洒脱,你心里长长久久地念着她又有何妨?”她的脸紧紧地贴着男人的脊背,“可是傅汝止,我能不能留下来陪你,我可以陪你一起难过。”

萧絮至今都不知道桑牧刚死的那段时日,自己究竟是如何挨过去的。她被锁在千秋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空旷的殿宇里,身上穿了六七层的绸绒都觉得冷,张张口又觉无话可说,酸甜咸辣什么味道都是苦,哭到最后,连呜咽的力气都没有。

她知道他很难过,也知道他所有冷静克制下暗藏的憋闷与屈苦,正因为知道,所以她愿意包容。

一滴冰凉的苦泪划过傅汝止的面颊,重重地砸在萧絮的手背上。

书房的床榻要比霁风阁的小许多,萧絮圈住傅汝止的脖子,乖乖地挂在他的身上,傅汝止扯过被衾盖住二人,拍了拍她的背,轻轻道:“殿下要抱也可,手稍微让让,硌着就疼了。”

“啊?哦。”萧絮微避了避,脑袋埋进他的颈窝,低声道,“傅汝止,你和我说说穆寒棠好不好?”

他长长地叹口气:“臣心烦意乱的,下次吧。”

“那我能和你说点别的吗?和你说说我。”萧絮偏头问。

“嗯,说吧。”许是怕萧絮着凉,傅汝止为她掖了好几次被角。

“我和你说个秘密,其实我特别怕打雷,听到了就要哭,所以自打我出世,每次打雷,我的奶嬷嬷就会抱着我睡,抱得特别紧,就像我们现在这样。”萧絮贴着他的胸膛,“你应该知道我很小就进宫了吧?”

“嗯,知道。”

“那年我八岁,不小心打翻了祭蚕用的礼器,惠穆太后就罚我在承晖殿抄《女则》,本来都还好,可到了后半夜,天突然开始打雷了。”

承晖殿尽是庄严肃穆的祭牌祭位,烛火烧起来都带着凄惨严厉的黑,雷声轰鸣,萧絮缩在殿角瑟瑟发抖,忽听见紧闭的殿门吱呀两声,她的奶嬷嬷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扑过去抱住了怕得话都说不出来的小小萧絮。

“那夜我抓着奶嬷嬷的衣角哭,我和她说,絮娘肯定做不好皇后了,我养不好蚕王,点个礼器还会犯错,而且我连打雷都害怕,这世上没有一个皇后娘娘是怕打雷的。”萧絮说起自己的童年,眼角噙着泪花,“你知道奶嬷嬷和我说什么吗?”

“说什么?”傅汝止安抚似的拍拍她的背。

奶嬷嬷说,这世上谁都有害怕的东西,有些人怕黑,有些人怕疼,有些人怕吃苦药,还有些人,男子汉大丈夫,五十多岁了还有哭鼻子的呢。萧家的絮娘聪明漂亮,怕打雷有什么关系嘛。

怕打雷,也能做个好皇后。

“奶嬷嬷和我保证,就算我以后好老好老了,长白头发了,只要天打雷,她都会抱着我,一直一直陪着我。”萧絮凄然一笑,“我极感激她,我七岁入宫,爹爹娘亲,兄弟姊妹皆不在身旁,所有人都要我一下子端庄得体事事妥帖,只有奶嬷嬷告诉我,慢点没关系,害怕也没关系,没有人能照着书里的样板子长的。”

傅汝止沉默良久,才问道:“殿下的乳母可是告老还乡了,怎么没随殿下嫁到府上来?”

“她死掉了。”萧絮淡冷地说。

傅汝止的手凝了凝:“……是臣的不是,殿下节哀。”

萧絮摇摇头:“她都死了好几年了,我没什么哀可节的,不过也是奇了,她死了之后,我突然就不怕打雷了。许因为晓得怕也没用,再害怕,也没有人不顾一切地抱着我了,所以干脆就不怕了。”

她温柔地继续说:“傅汝止,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这世上哪有什么都不怕的人呢,只要是人,有血有肉,就有害怕的东西,希望有人可以依靠,傅汝止,我……我可以做你的依靠,真的,你相信我。”

她紧紧贴着男人的胸膛,与他十指相扣。

他们虽则一个不想嫁也要嫁,另一个不想娶也要娶,但日子总要过下去,总要有个人先低头服软,万般谦卑婉转,换得彼此的磕磕绊绊。

那就她先低头服软吧。

房中寂了良久,傅汝止淡淡道:“时候不早了,殿下早些安寝。”

萧絮嗯了一声,收回手往旁边睡下,背过身时问道:“那孩子好歹算我九弟的长女,小孩儿满月那日他请嫡亲兄弟姊妹来府上吃个饭,你去不去?就当去看看那个孩子,给她送点礼。”

“嗯,去吧。”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多谢你操心了。”

“无妨,不必说谢。”萧絮在被下将自己蜷成一团,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秋老虎还未过,邺都的**就都开了,满城金黄秋菊,巴陵王府的庶长女辞姐儿满了月已能见客,萧絮和傅汝止收到了巴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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