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挥筷决浮云（2 / 2）

话中的挖苦之意，贤妃立即瞪了自己女儿一眼，心道，你自己嫁不出去，别妨碍你哥娶媳妇。

楚倾则笑道：“学以致用总是好事，汐公主将来若是嫁人，也可以用盛雪银刃切菜啊。”

汐大公主白了她一眼，解释都懒。寻常武者行走江湖，身家性命都在自己的武器上，皆视若珍宝。江湖上剑在人在，剑亡人殒的大有人在。何况是用天下名器切菜，这等暴殄天物行径也只有楚倾想的出。

贤妃娘娘亲热道：“小倾你也会弄筝，这倒是巧了，妍妃姐姐当年也好此道。”

小倾……

赫连汐看了一眼性格完全和这个名字不搭边的公主殿下，强忍笑意道：“对啊小倾，你刚刚不是问我关于妍妃娘娘的往事，她的遗物这些年都由我娘保管，要不等会带你过去看看。好不好啊，小倾。”

楚倾斜眼鄙视赫连汐，贤妃这么叫她，无可奈何，但汐大公主这么占自己便宜，就很过分了。不由的又多夹了几道美食扔到嘴里泄恨，说道：“好啊，小汐。”

不得不说，在某些小性子上，西凉三公主和楚国三公主还是十分相似的。

贤妃有些伤感道：“妍妃姐姐是铮儿的生母，你是该多了解一些。”

楚倾想起刚刚进入后宫时见到的景象，试探问道：“楚国的后宫，好像有些冷清。”

说起这些事，贤妃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当年妍妃姐姐死后，楚国后宫就经历了一番血洗，死了很多人，就连皇后也被打入冷宫，在一个大雪冬天，活活被冻死了。自那之后，陛下一心操劳国事，少近女色，更无心充实后宫。大家无宠可争，倒是过得相安无事，如今老的老，死的死，这后宫也越发萧条了。”

楚倾也举起酒杯，不过只是轻嗅酒香，并未豪饮，她酒量太浅，想留一个清醒脑袋。“听说太子的母妃，也过世了。”

说起太子，赫连汐眼神立即变得十分锐利。贤妃倒是神色如常，甚至有几分兔死狐悲的悲凉，“妍妃姐姐走后两年，涵妃也跟着去了。死的那天，下了一场秋雨，葭儿冒雨在御书房外跪了一天，陛下仍旧不肯去看她最后一眼。她心气高傲，和妍妃姐姐争了一辈子，到了最后也没赢。死的时候不甘心的很，眼睛都没闭上。”

贤妃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仍旧一饮而尽，似乎要诉尽这些年的苦闷，“都是当母亲的人，可涵妃倒是好，活活把自己憋死了，留下葭儿和太子无依无靠，也没有妃子敢领养。十几岁的葭儿自己把太子拉扯长大，姐弟俩相依为命，陛下不喜欢太子，他就百般努力。葭儿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原以为能找个好人家，可白麟那个家伙……。”

贤妃越说越来气，还想倒酒，却被赫连汐制止，“别喝了娘，再喝你就醉了。”

贤妃也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了，朝楚倾歉意笑道：“喝了酒，便喜欢胡言乱语，让你见笑了。”

楚倾轻轻摇头，她挺喜欢这位贤妃娘娘的率真。

被勾起往事的贤妃叹气道：“其实涵妃就是不明白，多情的人最无情，在陛下心里，除了他的江山，便只有妍妃姐姐了。妍妃姐姐死了，他的心也死了，又怎么会在意有多少女人为他伤心。”

赫连汐这些年对这些陈年旧事和自己母亲抱怨已经听的耳朵长茧，说道：“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怎么母亲还念念不忘。”

贤妃握着已经空****的酒杯，又想起她临死前不甘的眼神。都说人死为大，可到了最后，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她。

每个人都有不甘，涵妃有，贤妃也有，只是赫连汐不明白自己母亲心里的那些爱恨纠缠。

反而是第一次见面的楚倾轻轻伸手握住她已经生出皱纹的手背，带着股温暖人心的温柔。贤妃讶异的转过头，楚倾那双动人的眸子仿佛能看穿她心中一切，冲她柔声笑道：“都过去了。”

“是啊。”贤妃也笑了起来，轻轻松开手中的杯子，仿佛放下了什么。

“都过去了。”

对于过去的人事物，除了放手与释怀，又还能做什么。

何况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