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苍茫楚路无人知（2 / 2）

说过那条山道的规矩，你为何要明知故犯，让五百铁骑上山，开罪我父皇。就算你要以武相逼，那你的目标也应该只有无因一人，又为何要箭指无辜楚民，落得一个暴虐野蛮的恶名。”

公主殿下不语，只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赫连铮继续道：“而观你最后的作为，其实你早已决定，也有自信能用论禅胜无因，让他放出上官游仪。你之前马踏了禅寺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你故意为之。但这样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除了得罪南楚下上，还让你落得一个不守妇道的坏名声，等到了帝都成婚之后，你又要如何与南楚皇室相处。”

赫连铮越说越感觉到深深无力，最后看着楚倾，悲声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终究看不透眼前的女子。

楚倾也看着他，那双洛神眸中，是为自己的处境的担忧，是为自己着急。她柔声安慰道：“阿铮，其实你很聪明，你再进几步，就能猜到我的目的了。”

“猜？”赫连铮有些不可置信，悲哀道：“我们是夫妻，夫妻之间不应该是坦诚相对。难道往后的日子，我们都像棋手博弈一般，从只言片语里去猜测对方的心思，胜负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

楚倾转过身，不去看他，“猜的出，你就能明白一切。”

赫连铮愣神停步，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在那条路上，她有阿瑾陪伴，却仍然孤零零一个人，因为根本没人能理解她。就像上元节那天夜里，他也这般看着她孤零零走进王宫，去为自己的母妃复仇。

他留不住。

也拦不住。

明知如此，但他仍然做着最后的努力，劝道：“南楚不是西凉，在西凉你能以自身婚事为挟，与凉王周旋。但在南楚，你空无一物，也没有任何人脉，就算你有不甘和盘算，又能翻起多大浪花，最后不过是自食恶果。”

楚倾没有回头，只是淡淡道，“我的做事情，我自己心中有数，不用别人替我负责，也不会连累你。你不信我的能为，那便看着，最后究竟是这南楚为难我，还是我为难这南楚。”

赫连铮声嘶力竭，“若你真要一意孤行，若真的闯下滔天大祸，就算我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危。”

公主殿下终于停步，却没回头，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阿铮，你似乎还不明白，从头到尾，我根本……”

她罕见的停顿了下，心中一叹，最终仍然无情而坚定道。

“不用你保护。”

赫连铮呆愣在原地，看着楚倾离去，不再言语。

事已至此，他又还能说什么。

夕阳残照，一人走在前方，一人待在原地。

却是一对即将完婚的新人。

阿瑾始终善良，不忍道：“公主，这样对铮皇子，会不会太过分了些，毕竟他是您未来的夫君。”

过分吗？楚倾叹气道，“我会补偿他的。”

已经是第二次听自己公主说起这句话的阿瑾，好奇追问道：“公主要怎么补偿他。”

公主殿下看着远方的落日，一如她离开皇陵的那天，她轻轻合上双眼，掩去回忆沉浮。

“当然是用他最在乎，也重要的东西。”

阿瑾自然猜不出是什么，却也不去猜，自家公主的心，有一天总有人会懂。

她想起刚刚赫连铮的话，纠结许久，才敢小声道：“公主，我听萧妃娘娘以前说过，夫妻相处之道，过多的技巧掺入感情博弈，就是双输。胜负，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公主殿下轻轻睁开眼睛，想起自己宠冠后宫却仍不得善终的母妃，眼神哀声，却让坚定点头，“没有胜负，如何知道结果。”

随后她抬头望天，眼神满是迷茫。轻轻一叹，宛如空谷幽兰吐芳，微不可闻。

“只是这天下，谁能赢我人。”

“谁能赢我心。”

苍天无语，唯有寂寥晚风吹拂着孑然一身，被迫远嫁异国他乡的女子。

无人支持，无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