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2 / 3)
衣摆,背影冷硬。
人群渐渐散去,窃笑声却依旧飘散在走廊。
阮时苒胸口剧烈起伏,喉咙疼得几乎喘不上气。
她想开口,可声音哑得厉害,只能无声地摇头。
宋斯年转过身,目光落在她眼底,声音压得极轻:“苒子,别怕。我信你。我们一起查清楚。”
阮时苒眼泪终于掉下来。风吹得眼角生疼,可胸口那股压抑慢慢松开。
她点点头,手指死死攥住他衣袖,像抓住唯一的支撑。
宋斯年伸手,替她擦去眼泪,语气低沉:“苒子,你欠谁人情,都与心无关。你的心——由你自己说。”
楼道里潮气重,油毡地板被人踩得“嗒嗒”直响。阮时苒端着搪瓷杯去打水,杯沿被冻得发凉,指尖一贴就像粘住。
走到楼口,公告栏下围了一圈人。有人踮脚,有人把书卷成筒当望远镜。人群里传出一声怪笑:“哎哟,这回可有看头——整封信!”
她脚步一顿,心口“咚”的往下一沉。
公告栏上贴着一张A4大小的油印纸,边角用图钉死死按着,纸上印着一封信的全文,字迹歪斜,油墨成块,最的大名,时间被重墨圈了两圈。
人群“哗”地一阵响。
“这回不是半张了,整封!”
“看这意思,跟情啊爱啊差不离了吧。”
“谁贴的?”
“还能是谁,昨天楼道那位呗。”
嗓子像被砂纸刮了一遍,她端着杯子,手心开始出汗。纸上那段话她认得,可不是写给谁“心意”的,是请求供销社老会计给寡妇多抬一袋面,等她回城再补。信封当时交给了顾孟舟,让他顺路带到镇里去。怎么到了现在,成了油印,成了“证据”。
“我说吧,”人群里有人阴阳怪气,“她表面清清白白,私下里这叫会来事。”
“你闭嘴。”另一个人小声嘀咕,“别瞎嚷嚷。”
风从窗缝里灌下来,把纸角吹得抖。纸下方又被贴了条小字条,字细细尖尖:“心债,非粮债。”
阮时苒胸口猛地被扯了一把,几乎喘不上气。搪瓷杯“哐啷”一声碰在墙角,发出清脆一响。人群的目光刷地一起扫过来,有看热闹的,有幸灾乐祸的,还有几道发怵的羡妒。
“让一让。”有人从她背后穿过去,撕下了公告最下角的一角塞进兜里,低声笑,“回去给姐妹们看看。”
她伸手去拦,嗓子一紧,只挤出两个哑哑的音:“别——拿。”
“哎呦,心疼了?”那人笑得更响。
“让开。”冷硬的声音从背后压下来。宋斯年拎着一桶热水,水面冒着白气,他肩膀和人群一挤,半圈人被他硬生生推开。目光直直盯住那张油印,“谁贴的?”
没人答。
他没再问,伸手把油印纸整张撕下,直接塞进水桶里。热气一冲,油墨晕成一团乌,字迹流成黑线。人群“哇”的一声,绕着水桶往后退。有人骂骂咧咧:“这也太野了。”
“这玩意儿是公告栏放的,你敢撕?”走廊另一头传来慢悠悠的脚步声。顾孟舟插兜站在楼梯口,笑意往上挑,“宋同学,不会这么心虚吧。”
“心虚?”宋斯年的眼神冷下来,“我们去院办。你这‘公告’,得说清来源。谁油印的,用的哪台机,字是谁描的,名单是谁批的。”
“去就去。”顾孟舟把手一摊,好像他一点都不怕,“我也想听听,她当众怎么解释‘心债’两个字。”
“那是粮。”阮时苒咬着嗓子,艰难吐出三个字,“粮,账。”
两个字一落,整个走廊静了一下。她舌头发硬,喉咙像被火烫过,仍然努力把音一节一节顶出去:“镇上人……寡妇,多一袋面……我回城,补。”
有人低声道:“这意思,跟我们刚说的好像不一样。”
“可底下那行‘心债’是怎么回事?”
“心字谁写的?”
“是他写的。”她抬眼,指尖微颤,盯住顾孟舟,“不是我的。”
顾孟舟笑,笑意却凉,“苒子,你这么说,谁信?”
“去院办。”宋斯年拎起水桶,水面那张油印纸在白气里慢慢散开,黑油晕成一朵花。他低头看她一眼,目光稳住她乱跳的心,“走。”
院办的煤炉“噼啪”地响,屋里闷得发热。墙上挂着一块黑板,粉笔写着“本周值日”。桌边坐着两位老师,脸色都不太好看。
“到底怎么回事?”办公室主任推了推眼镜,盯着三人,“昨天刚闹教务处,今天又闹公告栏。学校是让你们读书,不是给你们摆摊演戏。”
顾孟舟先笑,声音松松慢慢:“老师,我只是想把事实贴出来。免得有人嘴上说‘粮账’,背地里做别的。”他把两手一摊,“油印也不是我印的,是同学看不惯,替我打抱不平。”
“同学?哪个同学?”主任眉头拧起,“名字。”
“这——”顾孟舟往后一靠,笑得更轻,“老师您也知道,大伙儿怕惹事。”
宋斯年直接把水桶往地上一放,“不要绕。油印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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