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章 不良于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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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心的痛苦,其实说来简单。

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与赢高明之间,注定不可能有一个“长相厮守”的结局。

哪怕殿下眼底偶尔会流露出一丝依赖,哪怕他自己在心里已经无可救药地沦陷。

可终究,身份有别。

而且,他还是一个卧底。

除此之外,更残酷的是。

就在几天前,那位始终暗中与他联络、时不时下达指令的神秘人,再一次出现了。

并且给他下达了一个命令。

“想办法。让太子心性更坏,更暴虐,更不可理喻。”

这话像一把钝刀,扎进了称心心口。

他想要拒绝,可是无法拒绝。

因为他知道,那一方势力不是他能抗拒的。

而他唯一能得到的宽容,只有一点。

对方给了期限,且颇为宽裕。

而正因如此,称心才生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私心。

能拖一日,便多一日。

能缓一时,便缓一时。

于是称心便反其道而行。

他没有去蛊惑太子暴躁,而是日日以饮食相劝。

先是让太子尝甜食,以替代酒。

后来又劝太子尝辣,以替代暴戾。

几乎是用尽全力,设法去熨帖赢高明的心。

可每当深夜独处时,称心的心里,却生出一个更尖锐的问题。

若这一切真能奏效,若美食真能让赢高明的性情一日比一日安稳,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到那时,殿下不再需要糖,不再需要辣,也不再需要有人小心翼翼哄着。

而他,这个唯一的例外,是否还会存在?

是否还会有资格,留在殿下的眼底?

称心无数次思索,心绪翻涌,却终究什么也改变不了。

他不过是个棋子,落子之地,哪有自己说话的余地。

贞观十三年腊月初一。

又是一场大雪。

一大早,称心窝在被子里,偷偷哭了一场。

泪水打湿了衣襟,声音闷在被褥里,像个孩子一样无声颤抖。

可等到天色微亮,称心却很快洗干净脸庞,重新带着笑意,将一盘糕点捧在怀中,往东宫正殿走去。

“殿下,今日膳署送来了……”

称心站在殿门,轻声说道。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里头传来的,一阵低低的哀嚎给打断了。

是太子的声音。

闻声,称心心头一紧,快步推门而入。

烛火摇曳,殿中气味混杂着药香与酒气。

而此时,赢高明正斜倚在榻下。

双手死死抱着小腿,面色惨白,冷汗淋漓。

“殿下!”

称心吓得手中漆盘几乎跌落在地,赶忙扑上前去。

而赢高明则咬牙切齿,喉咙里发出断续的低吼:“腿……孤的腿,疼得要断了!”

他声线嘶哑,额头青筋暴起,像是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痛。

整个人狼狈得不似往日那般骄矜,而更像一个被困兽笼中的野兽。

称心心头猛地一沉。

这些日子他日日守在殿中,从未见殿下有过这般痛楚。

究竟是病?

是旧伤?

还是……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他不敢多想,只是忙不迭伸手去扶:“殿下,忍一忍!奴去唤太医——”

“快去!”

称心不敢耽搁,立刻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命人火速请了御医。

不多时,几位太医急匆匆入殿。

开始为赢高明诊治。

然而越是细查,太医们的神色越发古怪。

片刻后,其中一位年长的御医迟疑着开口:“殿下……此症状来得急,疼痛剧烈,似关节痹痛,又有湿热郁结之象。”

另一人则摇头:“老夫以为,不止如此。殿下脚趾浮肿,肌肤泛红,触之灼热,脉象洪大……似是气血壅滞。”

几个太医你一言我一语,却始终说不出个明确病因。

最终,几人商议半晌,退到殿外,留下那位年长的御医上前,小心翼翼禀道:“殿下,此症……恐怕不易根治。”

“虽可暂以针灸与清凉之剂缓解,但恐日后反复发作。若不调养,只怕渐渐会累及筋骨,行走不便。”

此话虽然说得婉转,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太子以后,很可能不良于行。

意识到这一点后,赢高明顿时变得铁青。

怒吼道:“你的意思,是说孤要变成废人?”

听到废人二字,那老御医顿时吓得连连叩首,额头几乎磕在地上:“殿下恕罪!老臣绝无此意,只是……此病顽固,须得精心调养,方不至于落下病根……”

庸医!”

赢高明额头冷汗淋漓,青筋根根暴起,厉声怒吼。

那老御医被这一吼吓得心胆俱裂,立刻连连叩首,口中只是不住哀求:“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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