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晋阳雪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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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北玄沉默地看着高侍郎,良久没出声。

厅中空气,仿佛被什么东西凝住了。

而李北玄依旧没说话。

只是看了一眼,轻轻地转过身,迈步出了礼部东厅。

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半句解释。

……

出了礼部的大门,初冬的冷风扑面而来。

李北玄站在街边,望着前方来往的车马行人。

良久后,低低的吐了一口气。

“写你妈的狗屁罪己诏。”

这些天灾本不是人的错,何来罪责可言?

更何况,罪责的形式意义大过内容。

难道只要写了诏书、祭了天地、让百姓听见了一点皇恩浩荡的话,那就算尽到了天子的心意了吗?

李北玄不是不懂礼。

甚至可以说,在这京城里,除了那些写书做注、专门钻礼仪制度的儒生外,没人比他更清楚礼的本质。

礼不是虚文,也不只是繁文缛节。

它是规范,是象征,是政令之外的那份秩序。

是千百年来,人心所共认的一道无形的线。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厌烦。

太烦了。

灾难当前,一群人却躲在厅堂里,翻着两千年前的诏令、研究句式章法。

还要斟酌到底是用“寡人有罪”还是“朕不德以致灾”,到底是“天意可畏”还是“庶民可安”更有力度……

这他娘的不是干实事,这是自我感动。

李北玄知道制度和组织运转,都要靠秩序来维系。

而礼就是秩序的一部分。

但他更知道,人命比制度重要,行动比文书重要。

雪地里的尸体,不会因为皇帝的一纸罪己诏就忽然活过来。

太平年间,礼部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他们可以一天到晚研究,新年朝服的颜色该是朱还是绛。

可以讨论陛下登坛时,礼乐之序是宫商角徵羽哪个先奏。

可以在典籍堆里泡着,绞尽脑汁给一个不知名山神写篇四百字的碑文。

他从前也干过,甚至干得还不赖。

但眼下,整个北地几乎要冻成了一座大墓。

百姓无衣无食,尸首横陈在街头巷尾。

而礼部的人却还在案前摩挲纸张、斟酌字句、议论风雅地商讨诏书格式……

“罪你自己去吧!”

李北玄冷冷的骂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

半个时辰后,皇城西门。

李北玄提着衣摆快步而来,一路穿过太学街口、靖政坊。

等他快走到宫门时,守卫已经注意到了他。

“站住,何人?”

几名禁军上前,一人拦在他面前。

“李北玄,定远伯,礼部员外郎,有紧急要事求见陛下。”

他拱了拱手,出示腰牌。

闻言,为首的一名校尉皱了皱眉。

接过腰牌一看,又抬眼看了看李北玄的衣着和气息,显然认识他,

但拱了拱手后,却仍旧摇头道:“今日非朝会日,未经宣召,任何官员不得擅入内廷。”

“我不是求见,是请调。”李北玄道。

“请调?”

“我要去工部。晋阳灾情告急,我希望能调任工部。”

李北玄语气平静,眼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不是来求见陛下闲谈的,是来干活的。”

“但也得按规矩。”

那校尉为难地道,“就算是调职,也须得部中核准文书,有调令才行。李伯爷你是礼部的,按例应由礼部文书上达,再转呈工部。此时私来,不合规制。”

“灾情当前,哪来那么多规制?”

李北玄眉头一挑,声音冰冷:“工部、兵部、户部调人赈灾的时候,有谁真的在意过流程?陛下难道不是最痛恨那些循章蹈矩、尸位素餐的庸人?”

这话说得太直接,几名禁军面面相觑,校尉更是连连皱眉。

“李伯爷慎言。”

良久后,才有人干巴巴的说了这么一句。

而李北玄呼了一口气,也不欲为难他们,只是道:“你要是怕担责,那就让我在门口候着。你去通报一声,看陛下愿不愿意见我,如何?”

听到这话,那校尉犹豫了一下。

终究点点头:“你稍候,我去问问。”

而李北玄则找了个有太阳的墙根蹲下,双手捧脸,开始思考起来。

灾情该怎么救?

他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局面了。

前世他经历过地震、洪水、雪灾,看过现代政府调度,也看过乱象横生的现场。

知道赈灾一般有三个核心问题。

粮食。

取暖。

秩序。

晋阳本是户部六大粮道之一,仓储有余,但运力不足。

现在雪封山路,大批马车无法前进,靠人力步行运粮,不现实。

而且就算有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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