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我躺血泊里那会儿,三百人突然开始喊名字(1 / 2)
变数,已然化作燎原之火。
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里,死寂被撕裂。
三百名本该在血泊中冰冷下去的青云宗弟子,竟一个接一个,动作僵硬地爬了起来。
他们像一群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提线木偶,眼神空洞,脸上毫无生机,但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九幽役灵官瞳孔骤缩,这是何等邪术?
役尸之法?
不对,这些弟子身上没有一丝尸气,反而燃烧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灰金色火焰。
然而,更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死而复生”的弟子并未冲向魔修大军,也未结成任何防御阵法。
他们无视了身边的敌人,无视了同门的惨状,只是迈着沉重而整齐的步伐,在承愿殿外,围成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圆圈。
而后,他们齐齐跪下。
三百人,如一人。
膝盖砸在染血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他们俯首,额头触地,对着圆心处那片最浓重的血泊,对着那个已然气息奄没的身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字。
“林……闲。”
声音初时沙哑、断续,仿佛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但随着第一个音节落下,他们手中紧握的兵刃——无论是断剑、残刀还是长枪——刃口处那缕灰金色的火焰,骤然暴涨一分!
“林……闲!”
第二声呼唤,已然汇成一股微弱的洪流。
火焰再次窜高,将他们苍白的面庞映照得明暗不定。
盘旋在空中的归烬蝶群似乎受到了某种感召,它们放弃了攻击,绕着这三百名弟子组成的圆环急速飞行。
六只纤细的蝶足洒下点点炽热的火星,精准地落在每一个跪伏者的肩头。
火星触及皮肉,却未造成任何灼伤。
一名弟子身躯猛地一颤,空洞的眼底闪过一抹微光。
他想起来了,在某个冰冷的雨夜,他重伤昏迷在杂役房的角落,第二天醒来时,身上多了一块虽然破旧但足以遮风的麻布。
他一直以为是哪个心善的师兄,却从未想过,那个在众人眼中孤僻沉默的林闲,会默默做下此事。
另一名弟子握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考核失败,他被罚不许吃饭,饿得发昏时,是林闲从角落里走过,一声不吭地将自己仅有的半块饼塞进了他怀里,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开,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一幕幕被遗忘的、微小的善意,此刻在灰金火焰的点燃下,尽数复苏。
“他们在……‘认亲’!”一直沉默的烬影婆拄着骨杖,颤巍巍地走出殿门,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这不是什么法术共鸣,这是人心!是无数被拯救过的灵魂,在追认他们的恩情!”
她枯瘦的手指指向血泊中央,林闲倒映在血水里的模糊倒影上,一朵虚幻的火莲仍在顽强燃烧。
“混沌源焰……那火莲还在烧,但他快撑不住了!反噬之力已经侵入他的心脉,再多燃烧一刻,他这条命就要彻底没了!”
话音未落,一直如石雕般矗立的守空椁动了。
他面无表情地抬手,解开了背上那具空棺的第一道封印。
黑沉的棺盖“咯”地一声,开启一道微不可察的缝隙。
一丝比黑夜更深邃、比远古更苍凉的精魄之气,如游丝般逸出,悄无声息地飘向林闲,轻轻覆在他的胸口。
那濒临停滞的心跳,竟奇迹般地、微弱地搏动了一下。
但这只是吊命,饮鸩止渴。
“啊——!”绝望僧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他竟徒手撕下自己身上一大块腐烂的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在旁人惊骇的目光中,他用布条草草裹住伤口,踉跄着走向一名被魔气侵蚀、奄奄一息的外门弟子,将他吃力地背了起来。
“疯和尚,你做什么!”有人惊问。
绝望僧没有回头,只是用沙哑到极致的声音低语:“刚才……有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说,‘你疼,别人也疼’。”
那个声音,属于林闲。
与此同时,一直抱着残破铜锣的断语童,用尽全身的力气,举起小小的锣锤,奋力敲响——
一声清越的锣鸣,穿透了所有厮杀与哀嚎。
第二声,所有跪伏弟子的呼吸节奏开始趋于一致。
第三声落下,三百人齐声呐喊,再无半分犹豫,声浪冲天而起:“林闲!”
这一次,呼喊声整齐划一,宛如最虔诚的祷告。
那杆始终静默的承痛幡,此刻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漆黑的旗面上,竟浮现出无数细小的、泛着灰金光泽的掌印,密密麻麻,每一个掌印都坚定地朝向旗幡中央!
“放肆!”九幽役灵官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浮现出暴怒之色。
这些蝼蚁,竟敢在他面前玩弄这种精神把戏!
他双手飞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魂魇咒,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