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瞎吵吵(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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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幸福把手一伸,问,凭据呢?

牛广济拿不出来,说,当时搬迁的时候县革委会的领导当着大家的面就这么说定了的,哪里还要什么凭据?

吴幸福一笑,就说,既然口说无凭,那还是我们沙河乡的。

牛广济语塞,但在身后温老太爷的提醒下,很快又找出了扯皮的新话题。

桃花谷这块地原来是温家岭乡的,后来因为沙河乡搬迁出来,要重新划拨一部分土地,也是县革委会的领导说的,就把桃花谷给了沙河乡。

既然秃头岭归温家岭乡口说无凭,那桃花谷给沙河乡也口说无凭,你吴幸福要占秃头岭可以,那我牛广济就带着温家岭乡的村民收回桃花谷。

这一点可不是口说无凭了,因为温家岭乡不少的老人就埋在了桃花谷的土地上,这其中就包括温纯爷爷的坟头,以及从曾国强电话中提到过的那个坟头。

沙河乡的村民自然不依,两个乡为了秃头岭和桃花谷的归属权,开始了旷持日久的拉锯战。

当时的县革委会的领导调走的调走,去世的去世,这些陈年老账,怎么扯也扯不清楚,闹到县里,县领导们也为难,这乡与乡之间的土地犬牙交错,哪里能有明显的界线。

国与国之间,还有点历史形成的土地争议呢。

从道理上来说,应该维持原来革委会领导的说法,桃花谷归沙河乡,秃头岭归温家岭乡。

可沙河乡的吴幸福代表全乡村民表态,不行!

一来,沙河乡的用地确实很紧张,县里还在不断征用沙河乡靠近县城的土地,光给钱补偿,年轻人落了实惠,老人们却不然,去世了总不能埋在新建的小区院墙旁边吧。

土地之争是表面现象,利益之争却是更深层次的原因。

沙河乡在桃花岭的后山开了一个石料厂,正赶上临江市城市建设的高『潮』期,赚的盆满钵满。

采石要开山放炮,搞得周边的村落乌烟瘴气,更要命的是,洗石料抽的是沙河的源头水,洗完石头的污水顺山而下,又流进了沙河。

温家岭乡桂花村祖祖辈辈就靠着这沙河水过日子,原本清洌甘甜的山泉水,突然变成了浑浊苦涩的污臭水,能不憋气窝火吗?

而且,温家岭乡的经济支柱产业,靠的是桂花村家酿的桂花酒。

此酒绵香醇厚,用的就是这沙河源头上的新泉水,石料厂刚开的时候,桂花村的辣根家用了被污染的沙河水,酿出来的酒又苦又涩,难以入口,险些败了桂花酒的名声,被牛广济骂了个狗血淋头。

无奈,桂花村的村民要酿桂花酒,只能到半山腰上沙河的源头新泉去取水。

沙河乡靠着石料厂日进斗金,温家岭乡的桂花酒却日渐衰落,这一进一出之间,温家岭乡与沙河乡的效益差异就大了。

牛广济带着村民去石料厂交涉,开石料厂的是沙河乡一户谭姓人家,是谭政荣的亲侄子,家中四个儿子人高马大,其中老二绰号谭二愣子,更是一个仗势欺人不讲道理的二球货。

谭家兄弟放出话来:“要打要杀放马过来,要石料厂停产,拿县里的文件来。”

交涉的结果是,差点酿成一次大械斗。

因为吴幸福接了报信,骑着摩托车赶到了现场,他笑话牛广济:“老牛,我们开的是沙河乡的山,赚的是城里人的钱,你们温家岭乡的人再牛,也不能牛到我沙河乡的地盘上来吧。”

为此事,牛广济和吴幸福再次闹到了县里,常务副县长郭咏出面协调,想让沙河乡从石料厂的收益中,拿出点钱来,象征『性』地补偿一下桂花村。

吴幸福当场一口拒绝!

“这是保护落后,打击先进,郭县长,你主管乡镇企业,可不能搞变相的保护主义啊。”

当然,吴幸福一口回绝是有他的底气的,望城县连续几届的班子主要领导,都与沙河乡有亲缘关系,自从谭政荣主政以来,再到高亮泉当了县长,沙河乡的村民有意无意都要表现得比温家岭乡的村民高出一头的态势。

别看吴幸福在全县各乡镇一把手中资历最浅,但其他的乡镇长们都要让他几分,吴幸福强要秃头岭,说的是为了沙河乡村民的根本利益,在外人看来,多少有点仗势欺人的意味。

所以,每一次纠纷闹下来,最后都是温家岭乡作退让。

为此,乡党委书记牛广济在县里不知道吃了吴幸福的多少憋,回到乡里,又不知道背后挨了村民们多少骂,窝火丢人,却又无可奈何。

牛广济也是有脾气的人,当着县领导的面也和吴幸福争过吵过,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

县里的领导就给温家岭乡做工作,反正秃头岭也是块荒地,两个乡一起作为坟地,温家岭乡的村民一百个不愿意:凭什么沙河乡死了人要埋到我温家岭乡来,那我们也把桃花谷当我们的坟地,行不?

所以,只要沙河乡死一个老人,两个乡就要扯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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