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无限透支的支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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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老地方,阳和馆。

这次,屈以申主动给藤原介倒了一杯清酒。

“唉!没有红酒了,真可惜。之前你给我带的那些洋酒我还挺喜欢喝呢。”藤原介看着酒杯不满道。

“你把秦定邦放了吧。”屈以申放下酒瓶,端坐了后说道。

藤原介很是愣了愣,片刻后才道,“昨天中午抓的人,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就传到你那里了?这消息真是长了翅膀。呵!”他一声冷笑,“秦家人可真行,都能找到你那。怎么,你和秦定邦熟吗?”

“不熟。”

“不熟替他说什么话?”

“我是替你着想。”

“……什么?”藤原介顿时大笑,缓了缓道,“我没听错吧!可真有趣,我为了天皇陛下抓了共产分子,这不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吗?他的死活,会影响到我这个堂堂的日本大佐?”

“会。”屈以申直视着他,斩钉截铁道。

藤原介一脸的不可思议,“怎么个‘会’法?不就是个支那商人,家里在上海有点势力。但这又能怎样?这一个个所谓的高门大户,哪个敢往宪兵队的枪口上撞?”

屈以申缓缓叹了叹。

上午他给阿妈又上了一炷香,那时,他对着遗照在心中默念——

“阿妈,我出去这趟,也许会救两个人,也许,一个都救不了。”

“阿妈,兄友弟不恭,我是真不想管他了。可总不能眼睁睁地任他作死……”

“阿妈,我该怎么办呢?你再指点指点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遗像上的人并没给他答复。

他硬着头皮最后出来试一试。至于刚才藤原介的反应,他早已经预料到了。

屈以申端起面前的酒一口喝干,从兜中掏出折好的一叠纸,慢慢展开,放到了藤原介的面前。

“这是什么?”

“你日语比我好,你应该比我看得更明白。”

藤原介一脸狐疑地拿起了那封信,刚开始还带着嗤笑,但读着读着,猩红的眼神里就淬出了狠戾。直到整封信都读完,默了一阵,才慢悠悠道,“这就是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真是可笑……可笑啊!”

是啊,真可笑!

他拼尽所有力气,从小到大受尽白眼,终于在陆军里一路升到了大佐。但在快病死了的藤原次郎眼里,他却依然是个须要得到屈以申宽容和原谅的小弟弟。

而且,这个骗了他母亲那么多年的狠心男人,不光在信里说他这个小儿子莽撞,还说他满心的仇恨和扭曲,都是被他母亲教育出来的。人都要死了,还不忘最后再诋毁一次他的母亲。

如果他能选,宁肯不要藤原次郎做他父亲。这个男人当年在马来亚巧言令色骗了他母亲,回到日本后,踩着他母亲家的势力,步步为营,一路高升。等到他外祖去世,他父亲藤原次郎便彻底继承了外祖家的政治遗产,成了举足轻重的人物。

然后,这个男人瞬间就对母亲翻了脸,要么不闻不问,要么冷言冷语。再后来,他唯一的可爱妹妹被五十岚阳太家那个该死的儿子骑马踩死,母亲备受打击,从此一病不起。母亲再也生不了孩子,藤原次郎更是觉得母亲没用了,眠花卧柳,很少回家。根本不顾母亲的死活,母亲心被伤透,不久后就去世了。

那个人和母亲只生了他这一个儿子,偏偏后背还有畸形,这让藤原次郎成了政敌口中的笑柄。

那个贪婪冷血又好面子的男人,心中该有多少厌弃和不甘啊!所以后来,他主动要求去马来亚公干,再去找被他抛弃的大儿子。尤其在看到了屈以申如此优秀之后,当机立断认回了长子。

藤原介清楚地记得,一次,藤原次郎在家里喝醉了,竟然抱着母亲喊什么纯美子。藤原介本以为那是又一个烟花巷里的姘头,等到后来才知道,竟然是屈以申母亲的名字。

多么讽刺啊!

心里宁肯装着娼妓,都没把他母亲这个豪门望族的小姐放在心里。尤其后来还千里迢迢地认下了那个娼妓的孩子,简直是对他这个儿子血统和心灵的双重羞辱。

他恨他父亲,也恨眼前的屈以申。为什么都是藤原次郎的孩子,屈以申就是健全的,而且相貌比他端正?

甚至那个在牢里只剩下半条命的支那商人,都能长得那么好。整个世上好像偏偏就多出他这么个人,要让他长得这么丑陋畸形,背负这样的耻辱!

简直是真是全世界都在与他为敌。

藤原介面部**了一下,冷冷地盯着屈以申,“你在可怜那个支那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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