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师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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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梁渠轻描淡写地总结了一句:“合法的东西不一定合理。”

这话让唐秋水有点分不清他的立场,她沉默片晌:“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梁渠一刻不停地往前走:“待会见过施美丽再说。”

“嗯……”

两人认真说着正事,突然听见有人用崇城话喊了一声:“小唐律师——”

唐秋水和梁渠脚下俱是一顿。

循声往后看,身后走上来一个老头。个子不高,瘦巴巴的,头上却戴了个帽檐特大的遮阳帽。看着头重脚轻,不是很协调。

唐秋水一眼认出他是谁,绽开笑容,也用崇城话喊他:“刘叔叔,又去活动室打麻将啊?”

老头乐呵呵地应了声,快步走上来。看到唐秋水身边还站了个人,之前没在小区见过,礼貌问了句:“这位是?”

唐秋水不假思索:“我师父。”

老头瞅梁渠一眼:“也是律师?”

唐秋水笑:“嗯。”

唐秋水和这老头的年龄差了不止两轮,却聊得有来有回的。倒是梁渠,像个透明的局外人,一句话插不上。

最后是老头先他们走了,说牌友还在等着他,唐秋水挥手和他道别。

再转过头来,恰撞上梁渠倾落而下的,满是研判的目光:“你什么时候成律师了,我怎么不知道?”

在二人刚刚的对话中,这个刘老头很显然把唐秋水当成了一个律师。但其实唐秋水现在还在实习期,实习律师对外是不能以律师名义办案的,这是律协的明文规定,有违必究。

“不是——”唐秋水有些着急地摆手澄清,“我跟他们说过我是实习律师,可是他们直接把实习两个字过滤掉了,非要叫我律师,我也没办法。”

说罢还顺?s?便替刘老头解释了一下,“他们年纪大,不怎么懂这些的。和他们说话,怎么通俗怎么来。”

怎么通俗怎么来……所以她才和那刘老头介绍,他是他师父?

这个梁渠从未听唐秋水喊过的称呼。

在十年前,梁渠做实习律师的时候,他都是这么称呼自己的带教律师的。一声师父,如一条无形的系带,勾连起师徒二人间的传与承,意义深重。可如今这年代,至少在匡义,几乎听不到年轻人这么叫了,传统的师徒关系逐渐被剥削与被剥削的雇佣关系所取代。

所以梁渠刚刚从唐秋水口中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觉得特别新鲜。新鲜到,有些食髓知味,想再听一遍。不是对着第三人讲,也不是出于方便沟通将语言通俗化,而是对着他亲口喊一遍。

梁渠勾了勾唇,笑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他下意识地伸出右手食指碰了下鼻子,眼睛移向身侧高木,随口说起别的:“你语言天赋倒是不错。”

唐秋水是临城人,在宁市上大学,到崇城工作还不到一年,居然能有模有样地用崇城话和本地人交谈。

被夸了,唐秋水浅勾了下耳边碎发,言语中有些许自得:“还行吧,我关注了一个崇城博主,他用崇城方言给番剧配音,可有意思了,我天天跟着学……”

她像只小鸟似的,迈着轻快的步子往前走,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讲的内容逐渐扯远,发散,远离话题中心,也不被打断。

一双白色运动鞋,一双棕色皮鞋,步调一致地并排而行,伴着女生干净、舒朗、洋洋盈耳的嗓音。

很快就来到了25单元楼下。

门开着,梁渠和唐秋水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一左一右站在了101室门口。

唐秋水敲了两下门。在等待的时间里,她小声给一旁的梁渠打了一记预防针:“梁律师,做好心理准备,可能会吃闭门羹。”

施美丽脾气不太好,这一点她有经验,可梁渠今天是第一次来。

等了一会,门内一直没动静,唐秋水正打算再敲一遍,忽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施美丽出现在玄关口,一如既往一张冷脸。

没等唐秋水开口,梁渠已经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上去:

“施小姐您好,我是堰桥街道加梯办的法律顾问,梁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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