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吴王铁镐凿江淮（1 / 2）

广陵城外二十里，夏军中军大营。

巨大的牛油火把驱散了暮色，营帐连绵，铁甲森然。

中军帐内灯火通明，高欢踞坐主位，手中捏着刚递来的前线沙盘标记。大夏龙雀随意地倚在案旁，刀鞘映着跳跃的火焰，寒光内蕴。

“陛下，”

侯景神情兴奋：

“那萧渊明是个出了名的废物！广陵虽说是个大城，但想来也不过是外强中干！

末将请战，五日之内，必夺广陵！请发霹雳砲车为先导，末将亲率铁骑，踏平梁军水寨！”

高欢点了点头，但目光却越过侯景，落在帐篷壁上悬挂的巨幅‘江淮河防总图’上。

“万景啊。”高欢的声音沉缓：

“取广陵，确实不难。”他霍然站起，走到地图前：

“但如今我想的是这里，”他抬手，重重地点在一道蜿蜒的水道上：

“邗沟！”

侯景皱眉，摸了摸后脑，咧嘴一笑：

“陛下，您就直说吧。这渠沟子有啥不得了？早早晚晚不都是咱的嘛？”

高欢没有立即回答。

他凝视那道水线，目光如凝实质，仿佛能穿透地图，看见滚滚流水、千帆竞发、漕船如龙的景象。

良久，他才轻哼一声，语气却陡然凌厉：

“这条渠沟子可不是什么寻常水道，春秋时期吴王夫差为北伐齐晋，争霸中原，挥鞭驱使十万民夫开凿此沟，自此江淮大地从扬州至淮安一分为二，淮水与长江也相互连通，迄今已近千年了！”

他话音一转：

“可以说，江南命脉，不在山，不在城，就在这水上！”

苏绰闻言若有所思，高欢却猛地转身，目光扫过众人：

“说起来，今日萧衍坐拥东南，吃的可还是那吴王夫差的老本！淮水与长江之间，历经千年风雨冲刷，这三百里邗沟可是出了大力的！自广陵向南，直通京口入江，这便是名副其实的咽喉要地！”

“何为咽喉？”高欢俯身，手指猛地沿地图上邗沟划过：

“首先，扼住此地，便能断其血食！今日江南百万披着甲胄的丁壮、养在深宫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勋贵、还有那些建康城头日夜磕头焚香的圣僧们……全指着这条沟渠活命！”

他冷笑一声：

“荆襄的稻米、豫章的鱼盐、岭南搜刮的金银铜锡，所有从南国榨取的膏血……所有的这些东西，它们进建康的唯一路径只有邗沟！”

高欢的手猛然攥紧成拳：

“控住邗沟两岸据点，掐断任何一艘试图通航的梁朝漕船！不需尽占全渠，只需掐住三五要害！你猜建康那看似无穷无尽的仓廪，能撑几日？”

他目光扫过诸将，自问自答：

“多则半年，少则三个月！他们所谓的大军便要饿肚皮，勋贵也要断了供！连佛前供奉的香烛都要断……”

侯景听的入巷，忍不住附和道：

“到时什么狗屁佛国，顷刻间便成修罗饿鬼道！到时候……”

高欢轻笑点头，手沿着邗沟的方向狠狠向南劈去：

“届时我军根本无需苦战攻城！顺着这条现成的坦途，步骑齐驱，沿邗沟两岸长驱直入便是！”

苏绰闻言眼中一亮，顺着高欢话头接着道：

“这其次，想来便是开其命门了！”

他也上前两步，手指又从广陵点向长江南岸：

“江南号称水网密布，不利骑兵驰骋。可按战前郦国老所述，这三百里邗沟，就是他们在自家腹心插下的最大软肋！为何？”

苏绰一拳砸在地图上广陵的位置：

“从夫差开凿邗沟算起，为了保障这条‘争霸之渠’的漕运畅通，官府就不惜代价！沿河两岸百丈之内，伐木填沼！道路年年修葺拓宽！”

他眼中锐光暴涨：

“这哪里是寻常河堤？这是用无数人力财富堆砌出来的一条，穿行于江南水泽之中，直指伪都心脏的天然驰道哇！！”

他猛地指向地图上狭窄的河面：

“控制邗沟，就等于在我军铁蹄之下，铺平了三百里进攻坦途！梁军纵有战船千艘又如何？在狭窄的河渠之内，船能并行几艘？在两岸我军的强弓硬弩攒射之下，其舟师不过是我弓矢的活靶子！他们敢靠岸一步？登得上来，便是我铁骑纵横的草场！上来多少，便能杀多少！”

高欢拍掌大笑：

“令绰所言极是！拿下广陵，掌控整个邗沟入江口意味着我大夏的水军，可以扬帆出广陵，自邗沟直接驶入长江！”

他双手作势向建康方向猛然合拢：

“届时，顺江而下，逆流而上！锁死长江！建康与吴越的联系如何？断！与荆楚的联络如何？断！它所有的手脚，尽数被我斩断！”

高欢挺直身躯，神情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