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感染源(1 / 3)
短短地半个小时之内,天空的景色就变换了两次。
但在望海城外,只有两个人还欣赏着这一部分。
雪宁的指尖深深抠进身下华贵却已沾满灰烬的地毯,那剧烈的颤抖从指尖蔓延至全身,最终化为牙齿无法抑制的磕碰声。
帐外,是真正意义上的死寂,一种被极致高温和力量彻底净化后、连风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绝对死寂。
焦黑的土地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曾经旌旗招展、人马喧嚣的军营,如今只剩下他这顶孤零零的帐篷,如同黑色海洋中一块突兀的、被刻意保留的礁石。
耻辱和恐惧像两条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双目赤红,血液涌上头颅,嗡嗡作响。一个声音在疯狂叫嚣:
冲出去!
要么冲向那座该死的望海城,用最决绝的方式洗刷这毕生难忘的屈辱;
要么…就在这里,用腰间的佩剑结束这已然沦为笑柄的生命!
他的手猛地按上了剑柄,冰冷的触感让他激灵了一下。
但下一刻,那通天彻地的毁灭光柱,那徐墨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彻底湮灭的景象,如同冰水般浇灭了他所有的热血和冲动。
拼命?只是让对方省去一次“瞄准”的功夫罢了。
自杀?那更是彻头彻尾的懦夫,连最后一点被“宽恕”的价值都将失去。
他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最终发出沙哑得不像人声的询问。
对象是帐内仅存的活人,那位玄冥宗的魂斗罗:“阁…下…我,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那位魂斗罗的脸色并不比雪宁好多少,惨白中透着青灰。
以往属于玄冥宗高徒的傲气与锐气已被彻底碾碎,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深入骨髓的敬畏。
他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回去…殿下,我们还是…回去吧。”
他甚至不敢再提“玄冥宗”三个字,在那样的力量面前,宗门的名号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雪宁僵硬地点了点头,试图站起身,却发现双腿软得如同煮烂的面条,根本不听使唤。
尝试了两次,都狼狈地跌坐回去。极致的恐惧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魂斗罗等了片刻,见雪宁迟迟没有动作,疑惑地转头看去,正对上雪宁那混杂着羞愤、绝望和一丝哀求的眼神。
他瞬间明白了,心中那点同为幸存者的戚戚然被更大的恐惧覆盖——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多待一刻,都仿佛能感受到那道冷漠目光的再次注视。
他不再犹豫,强撑着同样发软的身体,上前一步,几乎是半搀半架地将雪宁从地上拉起来。
“殿下,得罪了!”
雪宁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魂斗罗身上,两人踉踉跄跄地走出大帐。
迎面而来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类似琉璃熔铸后又急速冷却的气味,还有挥之不去的死寂。
雪宁最后回头望了一眼望海城的方向,城墙的轮廓在视野尽头沉默地矗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猛地转过头,嘶声道:“走!快走!”
魂斗罗如蒙大赦,搀扶着几乎无法自主行走的雪宁,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过尚且温热的焦土,向着来时的方向,狼狈不堪地逃离。
速度缓慢,姿态难看,如同两只受了惊的瘸腿土拨鼠,在这片广阔的、新生的“焦土平原”上,留下两行歪歪扭扭、象征着彻底失败的脚印。
雪宁的指甲几乎掐进了魂斗罗的手臂,他低垂着头,不敢再看四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在不断盘旋:
他知道了…那个望海城的主人,那个高居于苍天,似乎对一切降下审判的男人,绝对清楚地知道他还活着。
留下他,绝非仁慈,而是比死亡更残忍的惩罚——
要他带着这份彻底的恐惧和失败回去,将今日所见所闻,将这无可匹敌的“天威”,原原本本地带回去。
他,大皇子雪宁,成了对方播撒恐惧的…信使。
这个认知,比死亡更让他感到冰冷和绝望。
他们却没有注意到,一株肉眼无法捕捉的“小帽子”,已经顺着他们恐惧的鼻腔而钻入了呼吸。
最终悄然在他们的肺里“安家落户”。
望海城内,感知到这一切的林默微微一笑。
他转身看向伊莱克斯:“那边已经种下去了。”
伊莱克斯哈哈大笑。
大皇子和玄冥宗战败的消息,在林默刻意地传播下,和雪花一起飞得很远。
这已经是那场“苍天坠落”之后的第三天了。
三日的时光,并未能抚平雪宁心头的惊涛骇浪,反而如同这灵斗城过早降临的初雪,将那份深入骨髓的寒意冻结得更加坚实。
细碎的雪花无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