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南山之约(2 / 3)
与纪念。
当然,若家属执意要接英灵回乡,落叶归根,军中亦会尊重和支持。
这次,敬翔听清了。
他心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酸涩的热流,猛地冲上鼻腔与喉咙。
他张了张嘴,想给这个年轻的生命一个承诺,或是一句安慰。
但战场形势,骤然剧变。
方才还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敌军炮火轰鸣,戛然而止。
世界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声音,只剩下双方步枪对射的清脆爆鸣,显得格外刺耳。
紧接着,一阵沉闷、富有节奏、仿佛直接敲在心脏上的“咚咚”声,穿透了战场残余的喧嚣——
那是不列滇军队特有的牛皮冲锋鼓!
一声声,一下下,如同催命的符咒,敲打在每一个西军战士紧绷的神经上。
“Hurrah!”
“Charge!”
百十米外,原本在稻田泥泞中,缓慢推进的红色阵线,骤然沸腾!
无数不列滇士兵,发出混杂着恐惧、疯狂与原始野性的吼叫,挺着明晃晃的刺刀,如同决堤的红色洪水。
向着这道单薄的引水渠,发起了最后的决死冲锋!
泥浆在他们狂奔的军靴下,四处飞溅。
深蓝色的无檐软帽下,一张张或因狂热、或因极度恐惧而扭曲的面孔,越来越近。
或绿色或红色的瞳孔里,反射着凶狠的光芒,清晰可见。
“准备手枪!上刺刀!”
敬翔猛地拔出腰间的转轮手枪,朝着所有还能动弹的战士,用尽平生力气嘶声大吼。
残存的西军战士们,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迅速行动起来。
有人打开转轮,快速检查弹巢,确保最后一颗子弹也能射入敌群;
有人“咔”地一声,将闪着寒光的刺刀卡上步枪卡榫,眼神决绝,死死盯住前方涌来的红潮;
那些身负重伤、无法站立的战士,则默默掏出腰间的手枪,数着里面的子弹。
确保将最后一颗,留给自己。
卢岭生左臂胡乱缠着的绷带,早已被鲜血浸透,凝结成暗褐色。
他“咔”一声利落地上好了刺刀,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撕裂般的怒吼:
“同志们!南山陵园见!”
这声呐喊,瞬间激起了悲壮而决绝的涟漪。
“南山陵园见!”
一个眉目英俊、眼神却如饿狼般凶狠的年轻战士,高声应和,用力拍了拍腰间的枪套。
“再见了营长!下辈子,老子还跟你打洋鬼子!”
一个满脸络腮胡的老兵咧嘴,露出被烟草熏得焦黄的牙齿,手中紧握的步枪刺刀微微颤动。
“来生再会,兄弟们!黄泉路上,结伴走,不寂寞!”
更多沙哑的、带着各地口音的声音,吼出了最后的告别。
声音里,有豪迈,有悲怆,更有对这人世间的最后一丝留恋。
敬翔猛地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空气,连同所有的勇气,一并吸入肺腑。
他用他所能发出的最响亮、最坚定、仿佛能穿透生死界限的声音吼道:
“同志们!最后一起唱咱们同心社的社歌!一起上路!”
“让这些洋鬼子听听,什么是华夏儿郎的骨气!”
说罢,他率先唱了起来。
声音在炮火灼烧过的空气中迸发,嘶哑,却带着砸碎旧世界的决绝: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华夏受苦的人!”
起初,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敌人震天的喊杀声中,显得如此孤独而悲怆。
但随即,离他最近的卢岭生跟了上来,声音粗粝而有力,像顽石相互撞击。
然后是脸色惨白、气息已如游丝的滩娃子。
他用尽生命最后的气力,翕动着毫无血色的嘴唇,发出微弱如丝的和声。
再然后,是这引水渠里,每一个还能张开嘴的西军战士——军官、士兵、轻伤员、重伤员……
他们都仰起头,用尽胸腔里最后一丝力气,加入了这生命最后的合唱: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自由平等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歌声开始汇聚,从微弱变得清晰,从杂乱变得整齐。
它不再仅仅是歌声,而是一股不屈的意志,一道精神的壁垒,一次灵魂的宣告。
这悲壮而雄浑的合唱,穿透零星的枪声与敌人的嚎叫,
盘旋在这片被鲜血浸透的阵地上空,竟一时压过了敌人的冲锋呐喊。
面对数十倍于己、蜂拥而至的敌人,这用生命最后火花唱出的战歌,是他们留给这个世界,最响亮、也最骄傲的回答。
不列滇士兵已冲至四五十米内,刺刀冰冷的寒光,几乎能映出西军战士眼中,那炽热的火焰。
就在敬翔双目赤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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