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传递消息(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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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劝。

就在这一片死寂中,门外传来一阵迟疑而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厅堂里回荡,格外清晰。

门帘被轻轻掀起,一个身着玄色道袍、形容萧索的身影踏了进来,来人正是贾政。

与数月前相比,贾政清减了许多,那身崭新的道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面上带着一种长久避世带来的疏离与灰败,眉宇间更是凝结着一团化不开的颓丧与憔悴。

自那次被御史弹劾“僭越兄长”、“治家无方”后,他羞愤难当,无颜面对世人,更厌倦了家中俗务倾轧,索性以“修行养性”为名,躲到了城外的玄真观,对外界之事充耳不闻,如同鸵鸟般将头埋进了沙砾。

此刻重返家门,走进这愁云惨雾的核心,贾政的脚步虚浮,眼神躲闪,甚至不敢直视病榻上的老母。

他并非无情,正是这深重的愧疚与无能为力的钝痛,让他此前一直龟缩。

贾宝玉已成了废人,声名扫地,他心中虽恨其不争,却也难掩一丝血脉牵连的复杂愁绪。

但真正将他从封闭的道观中逼出来的,是那个让他心疼如绞、辗转难眠的名字,元春。

他最乖巧懂事、最识大体的女儿。

为了家族荣耀,甘愿舍弃青春韶华,踏入那不见天日的深宫禁苑,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孤寂与煎熬,如履薄冰地为家族挣来一线荣光。

这份沉甸甸的牺牲,贾政午夜梦回时总是心疼不已。

可如今呢,那所谓的“圣眷隆恩”,竟不过是一场精心算计的阴谋。

元春封妃的余温尚在,省亲别墅还未完工,她便被一封了凤藻宫,幽禁深宫,失了心疯的流言在京中不胫而走。

贾政能想象女儿在那铁桶般的禁宫内孤立无援、精神崩溃的惨状。

这哪里是失心疯,分明是走投无路、痛彻心扉后的绝望啊。

一想到亲生骨肉被如此玩弄、利用,贾政便觉心如刀绞,一股翻腾的血气冲顶,让他眼前发黑。

更让他日夜难安的是预感到的更大风暴。

贾元春失势被囚,荣国府这棵大树,根基已被蛀空,枝叶已被狂风摧折。

皇帝的屠刀,已经悬在了头顶,随时可能落下。

大厦倾颓只在旦夕,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贾政身为荣国府嫡脉子嗣,就算再平庸无能,再想避世,血脉深处那份维系家族存续的责任感和恐惧感,终究将他逼回了这方寸必争的战场。

尽管,他脑中依旧空空如也,对如何挽狂澜于既倒,没有半点主意。

贾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惶与羞愧,一步步挪到床前,双膝一曲,无声地跪在冰凉的金砖地上。

“母亲……儿子不孝……”

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路风尘和内心的煎熬。

听到声音,贾老太太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了一下,缓缓聚焦在次子身上。

那眼神起初是麻木的,随即燃起一丝微弱的光,那光迅速变得复杂,是怨,是怒,是悲,最终却又化为沉沉的、死水般的疲倦和一丝绝境中抓住稻草的希冀。

她抬起枯槁如枝的手,无力地挥了挥。

赖大家的一见,立刻知趣地带着屋里仅有的一个小丫鬟无声地退了出去,厚重的门帘垂下,隔绝了内外。

室内只剩母子二人,空气越发凝滞压抑。

“你,还知道回来。”老太太的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字字刮在贾政心上。

贾政头垂得更低,额头几乎触地。

“儿子愧对母亲,愧对祖宗,只是,只是念及元春,念及家中。”

他语不成句,声音哽咽。

贾老太太闭上眼,眼角似有泪痕划过,沉默良久才再开口,声音冰冷中透着死寂。

“回来又如何?”

“晚了,一切都晚了。”

“完了,全完了。”

那“完了”二字,像是耗尽了她最后的气力,带着末路的苍凉。

贾政猛地抬头,急切地说。

“不,母亲!还未到山穷水尽。”

“儿子此来、儿子此来是带回了一丝生机。”

“生机?”

贾老太太猛地睁开眼,浑浊的眸子里精光乍现,那是一种在漫长绝望黑暗中骤然看到一抹微光的极度专注。

“何处生机?”

声音虽弱,却带上了锐利的钩子。

贾政不敢卖关子,连忙将昨日玄真观中遇到那瘸腿乞丐道士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讲述出来。

如何看他可怜施舍饭菜银钱,对方如何谢他赠了他一卦,又如何写了那四句藏头诗。

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那张折叠得整齐的泛黄笺纸,小心翼翼地双手呈上。

老太太挣扎着想坐起,奈何身体实在虚弱,只能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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