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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24小时之间，湛盛辉长大了8岁。

跑部门、填资料、有理有节地陈述各种情况，做得井井有条。

林怡在其中起到的作用竟然只有到车站去接送亲人，同时陪伴伤心欲绝的刘卓倩而已。

那是一个她再也不想回忆起来的悲伤场面。

去瞻仰遗容的路上，湛母和刘卓倩哭晕过去好几次。林怡心里也很难受，死活憋着，照料两个女眷。

“我们说好年底结婚的，婚纱照都拍好了！”刘卓倩趴在林怡肩膀，哭成泪人，“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啊——”

场面令人肝肠寸断。

英雄告别仪式之日，县里去了很多人，城里也来了很多人。

傅博坐在轮椅上被推来了，周恬静全程陪伴他，还带了几个算时薪的保镖，水泼不进。

林怡一身黑衣，头上戴着黑色贝雷帽，脖子佩戴一串珍珠，素面朝天，搀扶着哭得虚脱的刘卓倩，对傅博视而不见。

他们态度疏离，林怡和自己的朋友们，也不刻意接近他们。

河水不犯井水。

热闹过后，还有后续，上面要发放抚恤金。湛盛飞父母却婉拒不肯接受：“这些钱我们不能要。”

“这些是湛盛飞应得的。”队长说，“他为国家和人民牺牲了宝贵的生命。”

湛母垂泪道：“再多钱也换不回小飞的性命啊。”

湛父说：“我们领一半，算是受了心意，剩下的请捐给这次火灾受伤的同泽们吧。他们比我们更需要这些钱。”

湛盛飞家境优渥，但很多消防战士家里出身农村，生活困难。

林怡在旁边看着，思想受到极大震动。

在此之前她一直一心一意为自己打算，从15岁开始就提防姑姑、奶奶、同学的算计，寄人篱下，像只篮球被人传来传去，再三被抛弃，锻炼得心硬如铁。

她从来相信人性本恶，全赖高道德水平克制，所以循规蹈矩，她不害人也绝不跨雷池一步。包括之前制止瞿素芳接收那孕妇，也是出于这种态度，歪打正着帮了一把同事后也绝不居功。

但她从来没想到世界上果真有如此光明无私的人。

看着湛氏父母一笔一画地签字，老同学音容笑貌，如在眼前，刘卓倩伏在她肩上低低啜泣，林怡眼前也一片模糊。

湛盛飞能够做出献身决定，并非无缘无故。

“这不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回去之后，她沉浸在思绪中，“这件事情很有意义。”

朱主任说：“小怡，你顺口溜似的念什么？”

林怡说：“我有个朋友，总说我来这里吃苦，一再喊我回去，几乎反目成仇。我之前认为他说得有道理，不愿意回去只是为了和他赌气。”

“哦，然后呢？”朱主任慈爱地看着她，鼓励她说下去。

林怡说：“不是这样的，人活在世界上，不能只为了自己。”

“呵呵。”

出乎意料，朱主任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温柔。

同事好几年了，也没有得到过这种待遇，林怡怔住。朱主任说：“你会这样想，就没有白来一趟。走吧，要去工作了。”

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但林怡感觉自己内核已经被重置。

她下定决心，这三年无论如何一定熬过去。

帮更多的人，同时也增长自己的见识。

凤凰涅槃首先需要把自己烧成灰烬。

过了几天，林怡去找苏为民，说了自己的想法。

没想到苏为民十分赞成：“做事当然要有始有终，我在乡镇可是待了头尾四年呢！”

“可是这样我们就没办法很早结婚了。你不介意？”林怡愕然。

“我们很老吗？”

汪汪！当然不是！他们才27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苏为民刮刮她鼻子：“那不就得了，我已经等了八年，再等你两年也等得起。”

“谁等我八年了！你之前不是谈过恋爱么！”

“那种闹着玩儿的不算。”

“好，你到底交过多少个女朋友？”

“我不记得了。”苏为民耍赖皮，林怡毫无办法，最后还被他扑倒亲了好几下。

面红耳赤心慌慌，推开身上的大男生，坐起来整理衣服，林怡说：“那么叔叔阿姨那边怎么办？”

最近枝枝说，苏为民父母颇为犯嘀咕，大概意思是儿子找了个医生，三班颠倒，好死不死还下乡，以后能不能回来还成问题……

“交给我就好。”

林怡笑了笑，苏为民既然这么说，她就放心了。

客观困难，怎么都好说好解决，最重要的是对方站在她这一边。

林怡利用了自己宝贵的补休回城里，除了找苏为民统一共识之外，还要陪刘卓倩收拾湛盛飞的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