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新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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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梵回到边城,找了一辆出租车,谁也没通知,就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这里不是旅游城市,接近年关的酒店都特别空,就连夜间值班的服务员和前台都不自觉流露出焦躁不安的情绪,一见夏梵的身份证地址是本地的,前台姑娘看向她的目光更疑惑了。

这大过年的,怎么还有到家不进门的呢?

夏梵看出她的疑惑,但也不解释,接过她递还回来的身份证,露出一个谦和的笑容,拖着行李,进了电梯间。

南方的冬天,湿冷又阴郁,窗外又是雪又是雨的,她在北方的暖气房里呆惯了,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开空调,但气温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只能先洗澡去去寒气。

她洗完澡出来,房间里温暖了一些,插在床头充电的手机里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她一边擦着头发在床边坐下,一边解锁手机屏幕回拨过去,唇角泛起意料之中的笑容。

她取下充电线,滑动手指回拨过去,魏清很快接起电话,”到家了?”

她每年回家都是住酒店,从无觉得有任何不妥,也不介意他人如何看待,可对于魏清她一个字都不敢提,拼命装出一副家庭和谐、她也过得幸福美满的假象,因为别人大多都事不关己,唯有他是感同身受,所以她特别心虚,底气不足地应了一声。

“我也刚到家。”他想着自己的事,没有太在意,难得被让她敷衍了过去。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去。”

“和许真到蒋澄那吃了顿饭。”他靠在沙发上,终于感到了一丝疲惫,头往后一躺,久久没有睁开眼睛。

夏梵听着他的语气,有些忐忑不安,“所以吵架了吗?”

“没吵架,”他唇角未央微扬,喉结随着他后仰的动作,格外突出,形成一个引人遐想的弧度,“但就算吵架也是奔着解决矛盾去的,绝对不是为了激化矛盾。”

说到这儿,他突然笑了,“都这个年纪了,不可能动不动就跟人决裂,老死不相往来吧?”

这是二十岁的魏清绝对不会说的话,可对于二十八岁的魏清而言是再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一个人的成长就像一朵花的进程,从含苞待放到颓败凋零,都是必须遵循的自然规则,然而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他再也不是二十岁如玫瑰花般带着刺的少年,纵然有时说话仍然咄咄逼人,可底色终归是温柔的,留有几分余地。

夏梵擦着头的指尖一顿,声音淡淡的和窗外骤然绽放的烟火交织在一起,“如果是你喜欢的,我就算没有,也是拼尽所能、抢也要送到你手里,可是你不喜欢,不挽留也没关系,老死不相往来也可以。”

人偶尔就是这样矛盾,他漫不经心、游历人间的时候,她希望他成熟、能站在他人的角度俯瞰人间,但是当他真的如此时,又想将泾渭的黑白和少年的无畏重新塞回他的手里。

这宽阔的世界与他,她总是无条件偏向他。

“夏梵,就这样挺好的。”他缓缓睁开眼睛,头顶的灯光如星辰倒映在他漆黑的眼眸里,“如果我还是二十三岁的样子,那我现在一定失去你了吧?”

夏梵呼吸一滞。

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明知她看见还是不禁起身,勾着背脊喝了一口水,冰冷的水穿过胸腔,让他五官蓦然收紧,但也清醒一些,“睡吧,晚安。”

电话挂断很久以后,夏梵也没有回过神,那些被她忽略的东西悉数交织在一起,在这段感情里,不是只有她在惶恐不安而患得患失,骄傲如魏清,在他面前亦是卑微而不知所措。

可她至今也拿不出什么回应,心里乱糟糟的,一晚上做得全是光怪陆离的梦,睡了不到六个小时,眼睛痛得睁不开,但再也睡不着。

夏河通知她中午在家里吃饭,她回了一个“OK”的表情,磨磨蹭蹭到十二点才准时到家,一分钟也不肯提前。

在老城区的房子,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外墙被雨水冲刷的陈旧的斑痕,楼道狭窄逼仄,暴露在外的电线错中复杂的交织在一起,她没有任何期待敲响三楼左边的老式防盗门,然而母亲鲜有的对她露出一个笑脸:“你这孩子,怎么又不带钥匙呢?离家远就不把这里当家了是吧?”

夏梵有些诧异,但碍于客厅里的其他亲戚没有多问,只是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哥和嫂子呢?”

“你嫂子还在上班,你哥去接她了。”

夏梵点点头,不再应答,走进客厅,找了一个角落坐下来,周围的亲戚自是不打算放过她,你一言我一语的,全是围绕着她的工作和婚姻情况。

她淡淡一笑:“跟表哥在事业单位比不了,但是也在做自己喜欢的事。”

喜欢的事,对于这群在小城市生长的中老年人而言,实在过于抽象,他们只问自己听得懂的,“挣钱吗?”

“不挣钱的。”

“一个月能有一万吗?”

夏梵但笑不语,对于实在没有必要说得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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