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6章 无忧无律(31)(1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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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烟枪在昆仑山北麓的破庙里找到我的时候,正赶上我用最后半块干粮喂完一只断腿的岩羊。他裹着件油津津的藏青色老羊皮袄,进门就把一个青铜铃铛往我面前的石桌上一拍,铃铛壁上刻的饕餮纹还沾着没清理干净的朱砂,铃铛芯子没晃,却透着股子阴沉沉的凉意。

“沈丫头,这次的活儿,你非去不可。”老烟枪的烟杆在鞋底磕了磕,掉下来的烟渣里混着几粒暗红色的土渣,我一眼就认出那是只有在千年古墓封土下才有的“血沁土”,“地点在罗布泊边缘的‘黑沙窝’,底下埋着的主儿,手里有你要找的‘照心镜’。”

我捏着青铜铃铛转了半圈,指腹摸到铃铛内侧一道细微的刻痕——那是我们沈家祖辈做“寻陵人”的标记,刻痕的形状对应着古墓的凶险等级,眼下这道弯弯曲曲的刻痕,是“九死一生”的记号。我抬头看老烟枪,他眼底藏着我从没见过的急切,连常年叼着的烟杆都忘了往嘴里送。

“我爹当年就是为了照心镜死在黑沙窝的,你现在让我去,是想让我重蹈覆辙?”我把铃铛推回去,断腿岩羊在我脚边蹭了蹭,发出细碎的呜咽。十年前我爹带着一支队伍进黑沙窝,最后只有一个断了胳膊的伙计逃出来,带回半块沾着血的罗盘,还有一句没说完的话:“黑沙底下有活物,照心镜……在它眼睛里。”

老烟枪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后露出一块巴掌大的龟甲,龟甲上的裂纹歪歪扭扭,却恰好组成了沈家祖传的寻陵图。他指着龟甲西北角一处泛着绿光的痕迹说:“你爹当年没找错地方,但他不知道,黑沙窝底下的不是普通古墓,是‘西夏黑水城’的陪都皇陵,主儿是西夏最后一个太子李安全。这龟甲是他当年偷偷藏在断胳膊伙计身上的,伙计临死前托人给了我,说必须等‘青雀衔枝’的日子才能打开,今天就是。”

我凑过去看龟甲,绿光痕迹周围的裂纹里,果然隐隐透着一丝青绿色,像有只无形的青雀停在上面。沈家的规矩,寻陵图上的异象绝不会错,当年我爹就是凭着这规矩,找到了不少连摸金校尉都没发现的古墓。可黑沙窝的凶险我早有耳闻,那里的流沙能在眨眼间把骆驼吞进去,更别说传说中守护皇陵的“黑沙煞”——一种能顺着人的呼吸钻进肺里的黑色沙尘,沾上就会浑身溃烂而死。

“我还找了两个人,都是老手。”老烟枪见我动心,又补了一句,“一个是‘搬山道人’的后人,姓柳,叫柳轻眉,手里有祖传的‘分山铲’,能破地下的石障;另一个是‘摸金校尉’的传人,姓王,叫王胖子,擅长用‘寻龙点穴’的法子找墓门,还懂些旁门左道的机关术。”

我没立刻答应,而是把断腿岩羊抱进里屋,找了块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它的伤口。老烟枪在外面等得不耐烦,烟杆抽得“滋滋”响,破庙的梁上积年的灰尘被他抽得直往下掉。等我出来的时候,石桌上多了一壶烧酒,两个粗瓷碗,老烟枪已经倒好了酒,碗沿上还沾着几粒酒星子。

“沈丫头,我知道你怕,但照心镜不仅能找到你娘的下落,还能解‘血咒’。”老烟枪的声音突然低下来,他撸起袖子,手腕上露出一道暗红色的印记,和我锁骨处的印记一模一样,“咱们这些跟古墓打交道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沾着阴气,血咒发作的时候,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只虫子啃,照心镜是唯一的解药。你爹当年就是血咒快发作了,才急着去找照心镜的。”

我摸了摸锁骨处的印记,那里常年都是凉的,阴雨天还会隐隐作痛。我娘在我三岁那年失踪,只留下一块刻着“沈”字的玉佩,我爹说她是被古墓里的“阴物”缠上了,只有照心镜能找到她的踪迹。这些年我跟着老烟枪跑遍了大半个中国,就是为了找照心镜,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我没理由拒绝。

“什么时候出发?”我端起粗瓷碗,烧酒的辛辣味直冲鼻腔。

“三天后,在敦煌的‘风沙客栈’集合。”老烟枪也端起碗,跟我碰了一下,“我已经让人把装备运过去了,你只需要带上你爹留下的罗盘和寻陵针就行。”

三天后的敦煌,风沙比往常大了不少,黄沙漫天,把太阳都遮得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光晕。风沙客栈坐落在敦煌城外的官道旁,是个典型的西北土坯房,门口挂着个破旧的酒旗,上面的“酒”字被风沙吹得快要看不清了。

我刚到客栈门口,就被一个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拦住了。她个子很高,手里拎着个半人高的铁箱子,箱子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上下打量了我好几眼才开口:“你就是沈家人?”

“我叫沈青,你是柳轻眉?”我注意到她腰间别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铲子,铲头是月牙形的,边缘泛着冷光,正是搬山道人的分山铲。

柳轻眉点点头,侧身让我进去:“王胖子已经在里面等了,那家伙吵得很,你待会儿别被他烦到。”

客栈里弥漫着一股羊肉汤的香味,一个穿着花衬衫、留着络腮胡的胖子正坐在桌子旁,手里拿着个鸡腿啃得满嘴是油,旁边放着一个巨大的背包,背包拉链没拉好,露出里面的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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