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3章 无忧无律(8)(5 / 6)
清兵的巡逻队!吴忧心里一紧,示意众人屏住呼吸。他摸到锁芯的缝隙,将符纸搓成细条塞进去,又往里面灌了些桐油。片刻后,他握住门环轻轻一拧,“咔哒”一声,铁门开了道缝。
外面是片茂密的芦苇荡,夕阳的金辉透过苇叶洒下来,在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三个清兵正坐在马背上抽旱烟,腰间的长刀随着马匹的晃动轻轻碰撞。吴忧对身后的老兵使了个眼色,两人像狸猫似的窜出去,不等清兵反应,短刀已经抹了他们的脖子。
“快撤!”吴忧将铁门重新锁好,马蹄声在芦苇荡里格外刺耳,必须尽快远离这里。
穿过芦苇荡,眼前出现条湍急的河流,水面上漂浮着些枯枝,顺流而下的速度很快。苗婆指着河对岸的山峦:“过了河就是‘十万大山’,里面有咱们苗人的老巢,清兵进不去。”
可没有船,怎么过河?吴忧正发愁,阿文突然指着下游:“看!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艘竹筏正顺流漂来,筏子上躺着个穿蓑衣的汉子,像是在睡觉。吴忧吹了声口哨,那汉子猛地坐起来,摘下斗笠——竟是蛊王寨幸存的猎手阿木!
“吴公子!我等你们好几天了!”阿木的声音带着激动,他奋力将竹筏划到岸边,“苗婆让人捎信,说你们可能从这边出来,我就一直在这等着。”
原来苗婆早有安排。众人赶紧登上竹筏,阿木用长篙撑着筏子往对岸划。河水很急,竹筏在浪里颠簸,好几次差点被暗礁撞翻。吴忧扶着苗婆坐稳,目光却被筏子底部的刻痕吸引——是个“闯”字,与闯王令上的一模一样。
“这筏子是……”
“是当年大顺军的弟兄留下的。”阿木一边撑篙一边说,“他们说万一哪天有自己人过来,就用这筏子接他们过河。”
竹筏靠岸时,天已经擦黑。十万大山的轮廓在暮色中像头蛰伏的巨兽,山林里传来野兽的嚎叫,还有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舞,明明灭灭的,像是无数双眼睛。
“往这边走。”阿木在前面带路,手里举着个松明火把,“山里有个‘聚义洞’,能容下几百人,还有储存的粮食。”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面突然出现片开阔地,洞口的石壁上刻着三个大字——“聚义洞”,笔画苍劲有力,透着股凛然正气。洞口的篝火还燃着,几个苗人正守在那里,见他们过来,立刻起身行礼。
“是‘红苗’的弟兄!”苗婆的眼睛亮了,红苗是湘西最骁勇善战的支系,当年跟着苗王打过不少硬仗,“你们怎么会在这?”
守洞的苗人首领是个络腮胡大汉,名叫石敢当,他抱拳道:“苗王生前让我们在此待命,说总有一天会有人带着闯王令来,让我们听他号令。”
走进聚义洞,里面的景象让众人吃了一惊。洞中央有个巨大的石台,上面铺着张完整的地图,标注着湖广、湘西、岭南的地形,还有密密麻麻的红点,想必是反清力量的据点。石壁上挂着些兵器,有大顺军的长枪,有苗人的弩箭,还有洪门的短刀,显然是各路义军留下的。
“这是……”吴忧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复明盟’的总坛。”石敢当解释道,“当年闯王联合各路义军,在这里设立了总坛,后来兵败才隐匿起来。我们红苗世代守护这里,就是等着有朝一日能重举义旗。”
老兵走到地图前,用粗糙的手指点着个红点:“这里是广西天地会的地盘,当年我跟他们的舵主喝过酒,是条汉子。”他又指向另一个红点,“这里是云南回民义军的根据地,首领马将军跟我有过命的交情。”
吴忧看着地图上的红点,突然感觉手里的联络图变得滚烫。原来闯王留下的不只是计划,还有实实在在的力量,只是这些力量像散落在各地的珍珠,需要一根线把它们串起来。
“我们得把联络图送出去。”吴忧的目光扫过众人,“让各地的义军知道,复明盟还在,我们还在。”
“我去广西!”石敢当第一个站出来,拍着胸脯说,“红苗跟天地会有旧,他们会信我。”
“我去云南。”老兵拄着长枪,独眼里闪着光,“马将军欠我条命,我去最合适。”
“那我去岭南。”阿文也想争取,却被吴忧按住肩膀。
“你留下。”吴忧看着他,“聚义洞需要人守,苗婆年纪大了,你要多分担些。”
阿文虽然有些失落,还是点了点头。众人连夜准备,石敢当和老兵各自带着联络图的副本,还有闯王令的拓片,天一亮就出发。临走前,吴忧将七星刀解下来,递给石敢当:“带着它,见刀如见我。”
石敢当接过刀,郑重地行了个礼,带着几个红苗弟兄消失在晨雾里。老兵也骑着阿木备好的马,朝着云南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山谷里回荡,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送走他们,吴忧开始清点聚义洞的物资。粮食够吃两个月,箭簇和火药还很充足,还有些苗人自制的毒药,见血封喉的汁液装在竹筒里,贴着石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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